杂役房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正用冰棱给自己搭凉榻。青灰色的酒渍在草席上漫开,
像块恶心的霉斑。我眼皮都懒得抬,指尖凝结的冰棱却骤然锋利了三分:“沈逍,
再脏了我的地方,就把你冻成冰雕,丢后山喂狗。”墙角的少年从草堆里翻出来,
粗布衣衫沾着泥,手里还攥着半坛酒。他笑得像只偷食的狐,虎牙在暮色里闪了闪:“师姐,
这灵竹酒比前次的醇,你尝尝?”他嬉皮笑脸地把酒坛往我怀里塞。没接,
酒坛“咚”地砸在他脚边,溅湿了他那身脏兮兮的亲传弟子服。 “你这衣服,
是滚过泥坑么?”我皱着眉指着袖口的泥点,“周长老昨天刚发的新衣服,又被你霍霍了?
”他低头看了眼,满不在乎地扯了扯衣领:“泥坑多好啊,比杂役房的草席软和。
”说着一屁股就朝床沿坐来,那片床单眼看要遭殃。“起开!
”我抄起扫帚就是一个秋风扫落叶。 他“嗷”一嗓子蹦开,动作快得不像个“病秧子”,
酒坛都差点二次摔碎。正闹着,杂役房的破门又“吱呀”一声被推开。
周竹清端着木盆站在门口,白发被风掀起几缕,直摇头:“昭宁啊,又在这儿躺着?
”她放下木盆,指节敲了敲门框,“前山说今日有长老来查岗,你倒好,睡成个猫。
”我往草席里缩了缩:“周姨,我昨日扫了三亩竹林,骨头都散架了,今日该歇。
”“扫竹林?”她叉着腰笑,“我可听说,你扫到一半就蹲在竹荫下打盹,
还是沈小友帮你扫完的。”她瞥了眼缩在墙角、瞬间又变得蔫头耷脑的沈逍,“小友,
你倒勤快。”沈逍立刻挺直腰板,胸脯拍得砰砰响,又忍不住咳了两声:“应该的!
师姐累着了,我帮点忙算什么?累点也值!”周竹清笑着摇头,
把木盆里的换洗衣物搁在床头:“快起来收拾,长老们快到了。”她走出门又回头,“昭宁,
你这懒劲儿得改改,不然怎么……”“知道了周姨。”我闭着眼敷衍。等她脚步声走远,
她指尖轻叩头顶空气,“咔咔”几声轻响,寒气迅速凝结,一张晶莹剔透的冰床凭空搭成。
躺上去那刻,凉意从脊背窜到后颈,比草席舒服十倍。沈逍凑过来,胳膊肘支在冰床边,
托着下巴,暮色里虎牙闪了闪:“师姐,你这冰床搭得比昨天好。”他凑近了些,
气息带着淡淡的酒气,“是不是想我了?特意给我磨平了冰棱子?”“想把你冻成冰雕。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他却搬了个破木凳坐在冰床脚边,
摸出另一个小酒囊抿了一口:“师姐,我给你讲个笑话。”不等我应,他自顾自说,
“我家隔壁有只猫,整天躺屋檐下睡觉,跟你现在似的。”“然后呢?”我闭着眼,懒得理。
“然后有天它掉酒缸里了,浑身酒气,跟你床上这味儿似的。”他压低声音,带着点促狭,
“后来那猫醒了,舔着爪子说:‘下次还要掉酒缸里!’”沈逍,三年前这人来凌霄宗时,
咳得像要断气,拄着竹杖排在杂役弟子队尾。碰巧凌霄宗主游历归来,
一眼认出此子天赋异禀,必成大器,更是与他有缘,
一向不收徒的他破天荒的收了沈逍为关门弟子,不过沈逍运气也是真好,
病秧子的他成了宗主亲传弟子,这才有了数不尽的天材地宝养着他那病弱身子。
可让众人不解的是,一个亲传弟子放着灵力浓郁的凌霄峰不住,
老爱往杂役弟子住的竹苑跑是怎么回事?“滚远点。”我挥开他递来的酒囊,
冰榻边缘的棱角突然尖锐如刀,“别污了我的冰。” 沈逍却不怕,反而凑得更近,
呼吸扫过她耳畔,带着酒气的热:“师姐,
你当真不知晓我对你的心意么……”“你体弱就别喝酒,省得糟蹋了这一壶美酒。
”我迷迷糊糊睡着了。夜渐深,杂役房的蝉鸣弱下去。我闻到血腥味时,眼皮终于动了动。
沈逍翻窗进来,蜷缩在墙角,脸色白得像纸,冷汗浸透了衣襟。“沈逍?”我翻身下冰床,
快步走近。 就在她蹲下身,伸手欲探他脉搏的瞬间,
他那只冰冷的手猛地攥住了楚昭宁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完全不像个病人!“沈师弟,
你说你体弱?” 我暗暗惊叹他力气竟如此之大,他突然睁眼,病弱褪尽,
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幽潭,嘴角却勾起熟悉的、小狐狸般的笑:“师姐,我弱了三年,
现在想…强点抱你,行吗?" 心头一跳,要挣开,
却感觉他滚烫的指腹无意识地蹭过我手腕内侧一道早已愈合的旧疤——那是十年前,
被血影刀划伤的。‘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撕扯着寂静。十岁的男孩蜷在干草堆里,
浑身裹满渗血的布条,小脸烧得通红,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死死盯着洞口那个正在凝结冰晶取水的玄色身影。‘吵。’ 她头也不回,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指尖却精准地凝出一小团水球,喂到他干裂的唇边。
男孩贪婪地啜饮,冰水划过喉咙,带来一丝清明。他记得,是这个人把他从尸堆里拖出来,
用同样冰冷的手替他止了血。'姐姐,’他哑着嗓子,抓住她一片衣角,
‘别走…’ 她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只把一枚雕着奇异竹纹的冰环塞进他手心:‘活下去。
’ 然后,身影消失在洞外的风雪中,再未回来。
“师姐……”沈逍的声音将我从冰冷的回忆中拽回,他攥着我手腕的手指在发抖,
掌心烫得惊人,他整个人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瘫软下去。我下意识托住他后颈,
指腹却意外勾到了他颈间滑出的细绳——绳下坠着的,赫然是我十年前送出去的冰环!
果真是他。后半夜我没睡。渡了半盏灵力过去,看他脸色总算褪去死灰,呼吸也平稳了些,
但依旧昏迷不醒。我靠着冰凉的床沿,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又移向那枚在月光下泛着幽暗光泽的冰环。 记忆里那个哭的人脑壳疼的小奶娃,
他活下来了,但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了我的“病弱”师弟?天刚蒙蒙亮,
我裹紧洗得发白的外衣,推开杂役房吱呀作响的木门。晨雾清冷,带着竹叶的清香,
但一丝若有若无的、更熟悉的腥气却夹杂其中。我皱了皱眉,
顺着那丝气味往屋后竹径走了几步。鞋底突然踩到什么黏腻的东西。 低头一看,
青石板的缝隙里,残留着几点暗红的痕迹——像干涸不久的血。我蹲下身,
指尖刚触到那暗红的黏腻,身后就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回头,
沈逍不知何时扶着门框站在那儿,脸色依旧苍白,胸口微微起伏。他肩头的粗布衣服,
赫然洇开了一小片更深的暗色。 “疼。”他睫毛颤了颤,勉强扯出个虚弱的笑,
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地上的血迹,“师姐,他们…找到我了。” 话音刚落,
凌厉的风声裹挟着血腥气,从背后竹林深处劈来!杀意凛然! 我旋身急退,
一道血红的刀芒擦着我耳尖呼啸而过,“锵”地一声狠狠扎进我方才所站位置的青石板,
碎石飞溅!刀身嗡鸣,血煞之气扑面而来。 宇文烈,血影门的长老之一,他站在五步外,
扛着那把标志性的血影巨刀,刀尖还滴着暗红的血珠。他舔了舔嘴角,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残忍:“交出玄阴玉牌!老子心情好,留你全尸!” 我瞳孔微缩,
玄阴玉牌?该来的还是来了,但他们是怎么找过来的?来不及细想,血影刀已至!
身体本能快过思绪!左手掐诀,
一道凌厉无匹、裹挟着至阴至寒煞气的冰芒破空而出——玄阴冰煞!
精准地冻住宇文烈持刀的手腕,寒气瞬间侵入经脉! “玄阴冰煞?!北月!你果然是她!
”宇文烈又惊又怒,强行震碎部分冰晶,手腕已是鲜血淋漓,“藏头露尾十年,
玄阴殿的烂摊子,你躲得掉吗?!”“滚!”我声音森寒,指尖冰晶再次凝聚,指向他心口,
“否则下次冻的,就是你的心脉!”宇文烈眼中闪过一丝惧色,怨毒地瞪了我一眼,
又狠狠剜了墙角的沈逍一眼,猛地用左手拍在右肩,强行震碎部分冰晶,不顾右臂鲜血淋漓,
踉跄着退入竹林,消失不见。我立刻转身奔向沈逍。他靠着门框滑坐在地,
额角的冷汗混着新渗出的血,染红了颊边散落的发丝,胸口的衣襟已被暗红浸透更大一片。
他呼吸急促,眼神却异常清醒地看着我。“沈逍?”我蹲下,手搭上他脉门。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腕,力气依旧很大,
失血的虚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师姐……我就知道……你会救我……” 他说这话时,
嘴角努力想向上翘,却因疼痛而扭曲。我咬牙,一把将他扛起。刚转身,
就撞见端着药碗的周竹清。“啪嚓!”药碗砸在地上,褐色的药汁四溅。周竹清僵在原地,
目光死死地、难以置信地从沈逍胸襟半敞处露出的伤口,
移到我指尖尚未完全散去的、那属于玄阴殿核心传承的幽蓝冰煞气息上。
嘴唇哆嗦着:“你……你是当年那个……沈小友病弱可经不起你折腾啊。”“周姨。
”楚昭宁打断她,语气没什么起伏,“麻烦你再熬一碗药来吧,他没事。你放心,
如今我要清些旧账,不会牵连凌霄宗。”我扛起昏迷的沈逍往回走,
他胸口的血蹭在她衣摆上,温热的黏。像极了当年离开玄阴殿时,那些被血煞困住的族人,
抓着我衣角留下的温度。那时阴烛拿着伪造的“通敌密信”逼宫,血影教的血煞阵外,
三百族人的哀嚎穿透云层。她站在阵前,看着阴烛与血影教主交换眼神,
突然就明白了——这是场局,逼她离开的局。 “放弃殿主之位,永远离开魔界。
”血影教主的声音裹着血煞,“我就放他们一条活路。” 她解下玄阴玉牌,扔在阴烛脚下。
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族人的哭喊,却没回头。权力是淬毒的刀,她握着刀太久,累了。
杂役房里,我撕开沈逍的衣襟。刀伤斜贯胸口,位置刁钻,却避开了要害。我凝神聚气,
指尖再次泛起微弱的玄阴冰煞,并非攻击,
而是小心翼翼地引导寒气封住几处渗血严重的血管。我心生疑虑,
血影教的人何时变得如此心慈手软了?今日发生的种种倒看上去像是精心策划的一场苦肉计,
他到底图什么?图我当年随手一救?还是…另有所图?清晨,沈逍靠在草堆里,脸色苍白,
呼吸微弱。看到我走近,他费力地扯出一个笑,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师姐…早,
辛苦你了。”三年前,凌霄宗招收杂役弟子。一个身形单薄、面色蜡黄的少年拄着竹杖,
咳得撕心裂肺,艰难地排在队伍末尾。管事皱眉:“病秧子凑什么热闹?”少年抬头,
眼神清澈又带着倔强:“求…求仙长收留…咳咳…家中遭难,
只求一隅安身…咳咳咳…” 他咳得几乎背过气去,却在低头瞬间,
目光精准地锁定了远处竹林边那个靠在扫帚上打盹的慵懒身影,
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亮光。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努力想坐起来,牵扯到伤口,
疼得吸了口凉气。“活该。”我头也不抬,用力搓着衣服上的泥点,“躺着吧,少动弹,
省得周姨以为我虐待病号。”他龇牙咧嘴地放弃起身,靠在草堆上,目光却像黏在了我身上,
最后落在我新搭的、在晨光下折射着七彩光晕的冰床上。他嘴角弯了弯,
声音带着点怀念:“师姐,这冰床搭得真好…棱角都磨平了,
比以前在…咳…在老家见过的那些冷冰冰的石头床舒服多了。”我没有说话,一阵沉默后,
沈逍坐不住了,惴惴不安的问道,“师姐,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我的呀?只要你问,
我什么都说。我不要当狗不理啊啊啊!”我给气笑了,“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有些事情是我问了你就会说吗?“沈逍!楚昭宁!
” 李墨那极具穿透力的大嗓门猛地炸开,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他扒着杂役房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框,眼睛瞪得溜圆,
在衣衫不整我和虚弱卧病沈逍的我们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脸上写满了“有奸情”三个大字:“你们俩在里头腻歪什么呢?这大清早的!
”沈逍突然伸手,似乎想“虚弱”地搭上我的肩。我反手就拧住他手腕,力道不小。 “嗷!
师姐轻点!”他痛呼,脸上表情扭曲,却还努力朝李墨挤出个“你懂得”的暧昧笑容,
“你说呢?李师兄…咳咳…我和师姐…自然是……”“自然是你个头!”我甩脱他,
顺手抄起旁边一根冰锥,尖头抵住他胸口未愈的伤处旁边,寒气逼人,
“再敢动手动脚胡言乱语,我就让你体验体验什么叫真正的‘冰窖’,
保证比后山的寒潭还‘舒服’!”李墨被我这架势吓得一缩脖子,鞋跟绊在门槛上,
“哎哟”一声差点摔个狗啃泥,讪笑着爬起来:“我错了我错了!你们忙!你们忙!
” 一溜烟跑没影了。沈逍揉着被我拧红的手腕,看着李墨狼狈的背影,笑得直抽气,
又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嘶…师姐,你下手真狠。不过…你耳朵尖红了,
像后山熟透的灵竹花。”回应他的是我抄起旁边扫帚砸过去的破风声。他早有预料,
灵活地一闪身躲到门后。扫帚杆结结实实撞在冰床边缘,“咔嚓”一声脆响,
碎冰劈里啪啦掉了他一头一脸,把他冻得一个激灵,瞬间老实了。月上竹梢时,
我蹲在竹林边那块被磨得光滑的老石头上。夜风裹着竹叶的清香和露水的凉气,
直往脖子里钻。我望着远处凌霄峰主殿辉煌却冰冷的灯火,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闷得发慌。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踩在松软的竹叶上,几不可闻。“在想什么?
”沈逍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离得很近。“关你什么事?”我站起来,拍拍衣角的尘土,
转身要走。他突然凑近一步,温热的呼吸毫无预兆地扫过我敏感的耳垂,声音压得低低的,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蛊惑:“外面风大。师姐,今晚…我给你加个冰帘子挡风?
保证又透亮又结实。”我耳尖瞬间烧了起来,像被火星烫到,猛地一把推开他,
几乎是落荒而逃:“谁要你多事!管好你自己!”等我气呼呼地回到杂役房,脚步却顿住了。
破旧的门楣上,真的挂着一道晶莹剔透的冰帘子!月光透过无数细小的冰棱子漏进来,
在粗糙的地面上铺洒开一片细碎的银光,如梦似幻。更过分的是,冰帘子最下面,
还精巧地坠着一朵完全由寒冰雕琢而成的灵竹花!花瓣薄如蝉翼,脉络清晰可见,
尖端甚至凝着一颗将滴未滴的晶莹水珠,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美得惊心动魄。
我盯着那朵冰花,看了半宿。身下的冰床依旧凉得透骨,可心口却像揣了团火,烧得慌,
烦躁,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
院外的竹枝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嚓”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碰断了。他回凌霄峰了吗?
血影教是在为他效力吗?他现在和玄阴殿是什么关系?我把脸埋进带着阳光味道的枕头里,
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由他去吧。反正明天清晨,
那家伙保准又会顶着一头冰凉的露水,扒着窗户,
用那副刻意装出来的、甜得发腻的嗓子喊我“师姐”。清晨冰床的寒气将最后一丝睡意驱散。
我刚蜷在冰棱里调整了个舒服姿势,鼻尖就被一个冰凉光滑的东西蹭得发痒。睁眼,
沈逍那张放大的俊脸就在眼前。他蹲在床沿,嘴角翘得像刚偷到一整罐灵竹蜜的松鼠,
手里捏着一张冰蚕丝糖纸:“师姐,韩云那包新到的灵竹糖,我‘顺’了半块给你尝尝鲜。
” 他献宝似的把一小块琥珀色的糖递到我嘴边。我翻了个身,
冰碴子簌簌落在他沾了泥点的鞋面上:“韩云?执法堂掌事的糖你也敢偷?”“那又怎样?
”他把糖硬塞进我手里,触感冰凉,“她总拿眼刀子剜你,阴阳怪气的,我看着闹心。
好东西自然要给师姐。”我捏着那块小小的糖,这份刻意的讨好,带着熟悉的气息,
让人心烦意乱。“多管闲事。”我甩下话,却鬼使神差地把糖塞进了嘴里。
甜津津的灵竹香瞬间在舌尖漫开。下一秒,我毫无征兆地抬脚,
精准地踹在他后腰没伤到的地方。“哎哟!”他毫无防备,夸张地叫了一声,
整个人扑进旁边的草堆里,沾了一头草屑。他抬起头,草叶粘在发间,狼狈不堪,却看着我,
笑得比偷到蜜还欢:“师姐嘴硬,糖吃得倒快,踹人也疼。”午后去井边打水,路过练功场,
里面人声鼎沸,夹杂着韩云那拔高了的尖嗓子,穿透稀疏的竹帘:“那日你们是没看见!
宇文烈的血影刀啊,凶得吓死人!结果呢?楚昭宁那女人,抬手一道寒气,
‘唰’就给冻住了!连宇文烈那老魔头的手都给冻僵了!这寒气,阴森森的,
不是玄阴殿的冰煞是什么?!”“不会吧?
周竹清长老都没说什么……”另一个声音带着迟疑和恐惧,
“难不成她真是……”“打住打住!”李墨的声音兴奋地插进来,带着自以为是的洞察,
“我看你们就是想太多!楚师姐那明显是冲冠一怒为蓝颜!你们没见她平时怎么对沈逍的?
冰床搭得那叫一个讲究!还总给他灵竹糖!我看啊,她就是暗恋沈逍!情急之下爆发了潜力!
什么玄阴殿,扯远了!”一阵暧昧的哄笑声炸开来。我攥紧水桶粗糙的木柄,
指节用力到泛白。冰冷的井水倒映着我模糊扭曲的面容。暗恋?
嘴角扯出一丝冰冷而荒谬的弧度。当年山洞里,
那个浑身是血、眼睛亮得惊人、哑着嗓子说“长大买糖给姐姐吃”的小娃,
和现在这个满嘴谎话、心机深沉、顶着凌霄亲传弟子名头的男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走了走了,说这些没用。”韩云甩着袖子,发间的银铃叮铃作响,带着鄙夷离开练功场,
“执法堂迟早会查个水落石出!”我低头看着水桶里破碎摇晃的月亮倒影,
波纹将我的面容撕扯得更加扭曲。提起沉重的水桶,步履有些踉跄地离开。
今晚沈逍没有像往常那样嬉皮笑脸地出现。冰帘子清脆的碰撞声还在耳边回荡,
杂役房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力道之大,
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差点直接脱落!
韩云带着两名身着执法堂青灰色劲装、面色冷肃的弟子,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她发间的银铃因为剧烈的动作叮当作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嫉恨。“楚昭宁!
”她尖利的声音划破清晨的宁静,“有人举报你私通魔道,擅用玄阴殿邪功!证据确凿!
乞丐沈大阿祯推荐完结小说_热门小说在线阅读乞丐(沈大阿祯)
男友养妹弄错房间号竹马于芝安菲免费小说全集_小说免费完结男友养妹弄错房间号竹马于芝安菲
豪门千金不追夫(林姿宋司北)在线阅读免费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豪门千金不追夫(林姿宋司北)
驭鬼仙医她能与死灵对话(叶青黛叶青黛)免费完结小说_免费小说在线阅读驭鬼仙医她能与死灵对话(叶青黛叶青黛)
炽阳之下林夏程默小说推荐完本_热门小说大全炽阳之下(林夏程默)
砚底云(云瑶柳砚之)无弹窗小说免费阅读_小说完整版免费阅读砚底云云瑶柳砚之
安禾奚傅宴池(傅宴池安禾奚)完结小说推荐_免费小说安禾奚傅宴池(傅宴池安禾奚)
裴渊苏悠然岁岁何以悠然最新章节阅读_裴渊苏悠然最新章节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