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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贩打哈哈道：“是的，小本买卖，竟入了夫人的眼。”

沈姝笑吟吟地问：“您摊位上款式良多，我一时挑花了眼，可否为我选一支掩鬓钗？”

眼前的商贩明显愣了一下，王礼大人只让他来假扮商贩，没说让他卖钗环啊，他还没娶妻，哪知道什么是掩鬓钗。

沈姝看他沉默良久，自顾自地随手拿起一个压发钗：“不知道这支掩鬓钗适不适合我。”

眼前的商贩看沈姝自己拿了起来松了一口气道：“夫人好眼光，这支掩鬓钗最配夫人。”

沈姝了然一笑，这商贩连最基础的首饰名目都分不清，心下更加确定这个商贩是假的。

只是沈姝不能确定是只有附近的是假的，还是这一条街的安乐景象都是假的。

她状似无意地扫视四周，只见码头上叫卖的商贩个个面色红润，中气十足。

负责接待陆从白的管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挡住了她的视线，一脸谄媚地请他们上车。

马车穿过热闹的街市，拐入一条幽静的竹林小道。

道路的尽头坐落着一个园子。

这园子看似清雅，却处处透着富贵。

穿过九曲回廊，每转过一道弯，景致便会变换一番。先是假山奇石矗立眼前，再是锦鲤水面游弋，最后是铺天盖地的牡丹迎面压来。

饶是见过富贵的沈姝都不由得眼前一亮又一亮。

廊下的婢女们显然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不仅身量相仿，容貌竟也十分相似，鹅蛋脸，柳叶眉，身着藕色纱裙，移动时裙裾不起微澜，只余发间银钗微颤。

正在沈姝暗自打量这些井井有条的婢女时，不知从何处跑出一女子，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沈姝的裙摆。

“这位小姐，救我......”女子仰起的面庞上泪痕交错，嘴角还带着淤青。

沈姝还未来得及弯腰，几个膀大腰圆的小厮冲了出来，为首的那个一把掐住女子后颈，捂住了她的嘴，他看也不看沈姝，径直对陆从白躬身赔笑：“惊扰贵客了。”

接待陆从白的管事疾步上前，脸色阴沉：“这是怎么回事？”

“管事，这个婢女手脚不干净。”小厮手上力道却更重，女子喉间发出痛苦的呜咽。

“混账东西！”管事厉声呵斥，“怎么让她跑到前院来了，还不快拖下去！惊了贵客，仔细你们的皮。”

女子被粗暴地拖着往后院去，被捂住嘴的女子拼命的摇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

她拼命挣扎时，沈姝看见她腕间新旧交错的淤痕。

沈姝环顾四周，周围的婢女们依旧按部就班，低眉顺目，仿佛方才的闹剧从未发生。

沈姝暗自思忖，这究竟是如何的一个园子，周围的婢女像是另一方精心雕琢的景致，像是画布里的木偶一样没有情绪的波澜。

沈姝看着自己褶皱的裙摆，终究还是开口问了接待的管事：“她会如何？”

管事谄媚地回答到：“小姐放心，我家王大人最是仁厚。这等手脚不干净的婢女，不过略施惩戒，往后还会安排去浣衣房做些粗活。”

陆从白看出沈姝的担忧，温热的掌心覆上了沈姝的手，低笑时，拇指在沈姝的掌心摩挲了一下：“月娘，就你心善。”

说罢转脸看向管事，陆从白眼底的笑意未减，却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威压：“我这夫人，最是心软，那婢女既然求到她面前，就安排到她面前伺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