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杂役被圣女强绑
赵旭阳是修真界百年吊车尾,穷得连草席都漏风。
某日拾取仙子残破法宝竟激活泡妞系统,奖励的灵石袋还没来得及捂热。
合欢宗大能之女牛韭菜仙子突然指证他偷窃法宝,刑堂之上威压压弯他脊骨:“老贼骨头挺硬?”
奄奄一息时,身披青纱的圣女童欣雨突然现身。
众人被威压震慑之际,她竟以红绸将赵旭阳裹得似肉粽绑回自己闺房。
“前辈息怒...”赵旭阳颤声道。
她却咬唇扯落裹胸带:“百岁童男,助我突破瓶颈...”
红烛摇曳中,赵旭阳脑中系统警告声刺耳作响——
阴云低垂,沉甸甸地压在天玄宗那绵延不尽的山峦之上,仿佛吸饱了水的灰色棉絮,随时准备倾泻一场瓢泼大雨。山路上,新雨初歇后的泥泞,湿滑粘腻,黏住一切想要逃离的步履。此刻,一个枯槁的身影正在山路边缘蹒跚而行。
赵旭阳。一百个寒暑,在修士漫长的寿元里本不过弹指,他却硬生生把这百年活成了漫长而沉重的叹息。那身灰扑扑的杂役弟子袍服早已洗得辨不出原色,补丁叠着补丁,与他那张爬满沟壑、风霜雕刻的脸孔相得益彰。岁月并未带来沉淀的威仪,只在他身上刻下了无尽的困苦与蹉跎。散乱的白发从破了口的旧头巾下刺出几缕,枯草般在阴冷的风里瑟瑟发抖。
他佝偻着腰,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身体这副沉重而老旧的皮囊往前挪动一点。那双浑浊的眼睛几乎贴在山路的泥泞上,死死搜寻着什么,是几颗被路过的灵兽车碾落、沾满泥污的低劣灵米,或是指头大小、灵气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的灵石碎片——这便是支撑他这残年躯壳苟活、积攒那一点点微薄到令人发笑的“修炼资源”的唯一指望。
指尖早已麻木,深深嵌入冰冷的烂泥中,只为抠出那几粒微不足道的收获。指根处磨出的裂口又被泥水和碎石挤压、磨蹭,钻心的疼一阵强过一阵,却远不及身后传来的轻蔑与嘲弄刺耳。
“看呐,百岁‘老前辈’又在给道祖扫洒仙路呢!”一个穿着簇新外门弟子袍服的青年,抱着双臂,语气轻佻地拖长了调子。
旁边另一名弟子发出嗤笑:“天玄宗有史以来最老的杂役,也算个传奇了!耗死多少批弟子了?骨头真够硬的,就是不知道经脉还能不能导引一丝灵气,可别是块朽木了吧?”
“朽木?我看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又废物!”先前的弟子刻薄地补上一句,故意提高声量,肆无忌惮的目光像鞭子一样抽在赵旭阳佝偻的后背上。四周还有不少路过的弟子,眼神或轻蔑,或麻木,或带着一丝毫无道理的优越感快速扫过,没人停下脚步,更无人理会这角落里无声的屈辱。
赵旭阳的脊背僵硬地弓得更厉害了,仿佛背上真压着千斤重担。他那佝偻的腰几乎要折成两截,每一次轻微的喘息都伴随着胸腔里如同破旧风箱般撕心裂肺的拉扯。浑浊的眼珠在厚厚的褶皱下费力地转动着,死死盯住刚抠出来的那几粒灰扑扑、沾满污泥的灵米,仿佛那是世上仅有的救命稻草。干瘪枯黄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终是连一声最微弱的辩解也未能挤出,只是将头埋得更低、更低,几乎要触碰到那散发着腐殖质腥气的泥土。
就在这时,头顶一阵尖锐的破空声打破了这山路上充满鄙薄气味的凝滞。一道刺目的蓝光流星般直坠而下,带着强大的气息,轰然悬停在离山路不高的半空!凛冽的灵力波纹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层层叠叠地拍击下来,吹得赵旭阳枯草般的白发和褴褛的衣袍疯狂飞舞,脚下淤泥更是随之卷起令人窒息的湿冷尘嚣。强大的威压仿佛无形的山岳,狠狠碾过,赵旭阳本就摇晃的身体如遭重击,骨头缝里爆出细微的脆响,他闷哼一声,双膝无法遏制地一软,双手猛地撑入泥泞才勉强没有一头栽倒。
刺眼的蓝光渐渐敛去,露出一柄薄如蝉翼、流光溢彩的冰蓝色飞剑。剑身上亭亭玉立着一个女子,身形窈窕,一身裁剪合体的淡粉色襦裙上织满了繁复的金色牡丹纹路,华贵异常,在灰蒙蒙的天地间异常扎眼。她脸上罩着半面薄纱,勾勒出秀美的轮廓,额心一颗艳红的菱形朱砂痣更是平添几分冷冽娇艳。
然而,那双唯一暴露在薄纱之外的眼睛里,却丝毫寻不到一丝牡丹的娇艳与温柔,只有一片万年玄冰般的轻蔑和漠然。她的视线如同最精准的探针,准确无误地穿过那层薄纱,带着冻彻骨髓的寒意,笔直地扎在泥地中那个狼狈趴伏的人影上。
牛韭菜仙子。
在她身后几步,还跟着两名同样身着冰蓝袍服的内门侍女,神情倨傲,目光扫视之处如有实质,令人不敢直视。
先前那几个还在肆意讥讽的外门弟子仿佛看到了猫的老鼠,瞬间噤若寒蝉,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脸上挤出最恭顺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见过韭菜师叔!”“师叔仙安!”声音谦卑到了极点,与之前判若两人。
牛韭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他们只是山路边几颗微不足道的尘埃。她那寒冰般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定在赵旭阳身上。
赵旭阳全身的筋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努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彻底匍匐在淤泥里。他能感觉到头顶那道冰冷的目光,如毒针般一寸寸刮过自己的骨殖,刺进灵魂深处最卑微的地方。山风吹过,那柄流光溢彩的飞剑上垂落的一缕蓝色剑穗扫了下来,伴随着几点晶莹的冰冷雪花,带着一股清冽又疏离的香气拂过他的脸。这香气非但没有缓解任何痛苦,反而让他觉得脸上那沾满的污泥被这纯净寒冷的气息冻得更加难堪。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低垂着,试图避开这无形的凌迟,却在浑浊的视野边缘扫到淤泥中一个物件——离牛韭菜仙子脚下的淤泥不过尺余之遥。
那像是一块从她华美襦裙边缘断裂的衣角残片,指甲盖大小,质地奇异,像某种非金非玉的冰冷矿石。残片的一角,隐约透出半个极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繁复符文印记的一角,残留着极其微弱、却精纯得令人心悸的气息。
一缕冰屑般的微弱灵光在残片上极快地一闪,又瞬间熄灭。
一股难以言喻的直觉攫住了赵旭阳的心神。也许是百年苟延残喘养成的、对任何微末“资源”近乎本能的攫取渴望,也许是被那冰寒目光与强大威压逼迫到极限下的某种应激反应……他甚至没有经过清晰思考,那只一直撑在泥里的、沾满污黑的手,颤抖着,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朝着尺余外淤泥中的残片挪去。
一点泥水因他的动作溅起微弱的声响。
牛韭菜仙子冰冷的眸光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宛如深潭投入一颗小石子,漾开微不可察的冷冽涟漪。
那只爬满皱纹和裂口、枯瘦如柴的手掌,带着污泥混杂着自身干涸血迹,异常艰难地触及了冰冷坚硬的残片边缘。
就在指尖触碰到残片冰凉表面的刹那——
“叮!”一道清脆得犹如玉磬敲击、又空灵得仿佛来自九天之外的鸣响,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如同黄钟大吕般轰然炸开!
紧接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光芒在赵旭阳识海中猛然爆发。纯白、温和、不含一丝杂质。那光芒瞬间凝聚,在意识层面幻化成一个柔和简洁却充满玄奥气息的纯白虚影面板,清晰地悬浮于他感知的“眼前”。
面板顶部,几个古拙灵动、却毫无艰涩感的古朴篆字缓缓显现,又仿佛亘古长存:
诸天姻缘录·合籍双修道侣绑定系统——初始启动确认!
检测初始绑定“道侣”目标印记碎片——捕获!分析——
目标:牛韭菜仙子疑似
当前绑定进度:-100%目标嫌恶值爆表,宿主魅力严重不足
恭喜宿主激活系统!获得新手绑定道侣失败安慰礼包虽败犹荣版:下品灵石*100!
礼包已发放,请宿主查收!
赵旭阳脑中一片空白,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那机械、清晰、不带丝毫情感却又内容荒谬绝伦的声音,如同惊雷霹雳一道接一道地在他那早已枯竭的神魂深处炸开!他身体彻底僵硬,连手指触碰残片的动作都凝固了,心脏在胸腔里狂乱地擂动,像是要挣脱那具苍老的牢笼。他本就枯槁灰败的脸更是在这一刻褪尽了最后一丝人气,变得惨白如纸,眼珠因极度的震惊和茫然凸了出来,布满血丝,死死盯着识海里那块突兀出现的面板!
一个袋子!面板下方,一个灰扑扑、毫不起眼的小袋子虚影正在缓缓成型,仿佛由纯粹的柔和光芒凝聚而成,内部散发着微弱的、却无比真实的灵气波动——那是下品灵石独有的气息!这波动如同滚烫的铁水,猝然惊醒了赵旭阳浑噩的意识!
灵石!真的是灵石!还是一百块!
一股滚烫的、几乎要烧穿他百年麻木枯寂心灵的燥热猛然冲上头顶!那双浑浊老眼中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绝望的深潭底部竟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种点燃了一丝近乎疯狂的渴望。他原本艰难移动的手掌猛地爆发出一股不该属于百岁老者的力量,五指像濒死者的最后一搏,狠狠一抓!
“呃!”一声压抑在喉间的低吼,从赵旭阳干裂的嘴唇间挤出。他佝偻的身体都因这用力而剧颤了一下。
沾满污泥的手掌终于将那冰冷的衣角残片死死攥紧在了掌心!粗糙的指腹瞬间传来的寒意和其上残留的微弱符箓纹路棱角,仿佛都化作了某种真实而巨大的凭证。
嗡……
识海里的白色面板泛起柔和的光,那袋刚刚形成的灵石虚影轻轻一闪!下一刻,赵旭阳破烂衣衫那被污泥覆盖的怀中,一股极其突兀、极其清晰的沉重触感陡然出现!
硬硬的,沉甸甸的。棱角分明的一小袋东西。
赵旭阳全身都僵住了,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唯一活动的是他的瞳孔,在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冲击下疯狂地收缩、放大!那真实无虚的重量感、那透过破旧布料都能隐隐感受到的纯净灵气…都绝无虚假!
百岁老朽的脊柱,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悲鸣。他几乎用上了残生所有的意志力,才强压下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惊呼和不顾一切去确认怀中那奇迹之物的冲动。只有那只深陷在淤泥里的手,那只攥着冰凉残片的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指甲抠破了污泥下的石砾,沁出混着泥污的血丝都浑然不觉。
然而——极度的狂喜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几乎晕厥的瞬间,一股冻彻骨髓的寒意毫无预兆地当头泼下!
“好胆!!”
一声尖利如冰刀刮过骨髓的厉叱,裹挟着比刚才强横十倍、百倍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这声音冰冷、尖锐,蕴含着无法形容的滔天怒火,瞬间将赵旭阳脑海中那短暂的狂喜与希望碾得粉碎!
牛韭菜仙子不知何时已转过身来,薄纱下那张绝美的脸庞覆盖着万载不化的寒霜。她那双美眸中酝酿的风暴近乎狂暴,死死锁死在赵旭阳那只还埋在泥里、攥着东西的手上!
一股无形、浩瀚、冰冷到能冻结灵魂的威压如山倾海覆般压下!
“噗!”
赵旭阳双膝一软,再也无法支撑,整个身体猛地被死死压趴在冰冷的淤泥之中!脸颊狠狠地砸进泥泞,腥咸的泥水灌入他因窒息而大张的口鼻!那彻骨的冰寒力量死死压在他每一寸骨头上,嘎吱作响,几乎要将这副苍老的身躯直接碾碎!连带着他怀中那份刚刚出现的、真实的“希望”,也被无情地一同压入肮脏冰冷的泥底深处!
“我道是何方小贼敢在本仙子脚下行窃,原来是你这不知死活的老货!”牛韭菜的声音像是淬了毒的冰凌,尖锐地划破死寂的空气,每一个字都带着森寒的审判意味,“本仙子方才不慎掉落一片‘寒星璃霜甲’内衬宝甲残片,正欲寻回,你竟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伸手行窃?!”
“我…我没有……”赵旭阳艰难地挣扎着,从泥浆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嘶哑呜咽,胸腔被压迫得如同破风箱,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泥水倒灌的刺痛。
“还敢狡辩?!”牛韭菜眼中戾气暴涨,“本仙子洞府宝物失窃已久!今日追踪而至,果然在此抓你个现行!你手中所攥何物?还不交出来!”她左手悄然掐了个极其隐晦的法诀,指间一枚精致小巧、几乎透明的留影石光芒一闪而没。
“仙子明察!!”旁边那个最先嘲讽赵旭阳的华服外门弟子眼睛一亮,立刻跳了出来,声音高亢又无比谄媚,指着伏在泥里的赵旭阳,“弟子方才看得清清楚楚!这老贼趁仙子转身之际,鬼鬼祟祟地摸了仙子您脚边的宝贝!他那贼眼当时亮的瘆人!手脚麻利得很!定是惯犯!”他唾沫横飞,言之凿凿。
“对!我也看到了!”另一名弟子马上跟进,“这老货手脚不干净是出了名的!仗着自己老不死的资历,以前就爱捡别人不要的垃圾,现在竟敢偷到韭菜师叔头上了!简直该死!”
鄙薄、恶毒的声音立刻从周遭各个角落响起,如同无数根毒刺狠狠扎来。
“韭菜师叔!弟子愿为证!”
“这等劣等根骨的老废物,做出这等事也不奇怪!”
“按门规,偷盗长辈宝物,该废去修为,逐出山门,抽筋炼魂!”
牛韭菜仙子冷冷地欣赏着那泥潭中苍老身躯的每一次痛苦抽搐,嘴角弯起一丝残忍的弧度。她目光缓缓扫过周围越聚越多、神情各异却无一为他说话的弟子们,冰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本仙子素来公正。证据确凿,不容此贼抵赖!来人——”她身后两名冰蓝袍侍女立刻躬身待命,“押此贼去刑堂!本仙子要亲自审问!”
冰冷的话音落下,如同给赵旭阳的命运盖上了最后一枚残酷的戳印。
天玄宗刑堂森然矗立。玄黑色的巨大石殿,仿佛一头狰狞的巨兽趴伏在幽暗的山谷深处,散发着千年不散的阴冷血腥气。巨大的、由整块阴铁浇筑的门扉上,狰狞的恶兽鬼面浮雕栩栩如生,空洞的眼窝里幽火般的灵纹闪烁不定,冷漠地注视着一切踏入此地的生灵。
空气仿佛凝固的油脂,粘稠滞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和淡淡腐肉混合的奇异味道,冰冷地钻入鼻腔深处。
“跪!”
牛韭菜仙子清冷的呵斥在空旷死寂的刑堂主殿内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辩、沛然莫御的威势!
轰!
一道无形的沛然巨力再次狠狠压下!这不再是山路上的随手施为,而是刻意要碾碎一切骨头!赵旭阳本就油尽灯枯的身躯如同一袋被拆散的破旧玩偶,骨骼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密集脆响,双腿再也支撑不住那如山重压,“噗通”一声狠狠砸在殿中央冰冷坚硬、刻满暗红陈年血迹与诡异符文的玄铁地砖上!
剧痛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针在每一寸关节血肉里搅动!他喉头一甜,一股滚烫腥咸的液体喷了出来,溅落在身前的地砖上,留下暗红刺目的斑痕。
巨大的刑堂主殿深处,隐在高阶阴影中的主判席上,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端坐着,仿佛与这片浓重的黑暗融为一体,唯有两道没有丝毫温度的神念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刑堂中央那滩微微抽搐的“污物”,却一言未发。
“老东西,事到如今,还不认罪?!”牛韭菜仙子款步上前,她已解去了面纱,露出一张艳丽逼人、却又冰冷刻毒到极致的脸。那额心一点朱砂痣在刑堂幽微光线下,鲜艳得如同淬了血。她那小巧精致的云头履停在赵旭阳那张溅满了泥污和血渍、因剧痛而扭曲抽搐的脸颊前方寸许之地。一股混杂着高级脂粉甜腻香气与刺骨法宝宝光气息的味道随之压了下来。
这香气熏得赵旭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咳咳……没有偷……”赵旭阳艰难地试图抬起脖颈,每一口呼吸都扯动着碎裂的骨头,带出喉咙里咯咯的破响,浑浊的老眼中除了因剧痛逼出的生理性泪水,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不甘。怀中那鼓鼓囊囊、沉重真实的一袋灵石,此刻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讽刺。它无法提供一丝救命的灵气,反而成了一个致命吸引火力的靶子,更是将他牢牢钉死在这深不见底的诬陷漩涡中心!
“没有?”牛韭菜仙子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贼赃俱在,人证如山!还敢抵赖?!”她猛地抬手,一道冰蓝色的寒光自她袖底激射而出!
哗啦啦——!
一条由无数细小冰蚕丝与符文组成的纤细绳索如同一条活过来的毒蛇,瞬间缠绕上赵旭阳佝偻枯瘦的身躯!绳索看似纤细,触体却冰寒彻骨,上面流淌着的无数幽蓝色符文在接触到他褴褛衣衫和皮肉的瞬间亮起!符文化作一道道实质的刺骨冰针,狠狠扎进他的血肉!绳索同时猛然收紧!深深的勒痕瞬间出现在他身上每一个脆弱的地方!
“呃啊啊啊——!”凄厉的惨嚎终于撕开赵旭阳紧咬的牙关,在这空旷死寂的刑堂中轰然回荡!这叫声充满了野兽般的痛苦和崩溃!
他浑身剧烈地筛糠般抖动起来,仿佛承受着万针刺魂之痛!剧烈的抖动带动着怀中那个异常沉重的灵石袋,在破烂的衣衫下极为清晰地凸显出坚硬的棱角轮廓!
牛韭菜仙子的目光如同最敏锐的毒蛇,瞬间捕捉到了他胸口那处因为摩擦而显出的异常形状!一丝混合着贪婪、狂喜与冰冷杀意的寒光在她眼底爆射而出!就是那个!虽然不知这毫无灵力波动的老东西如何藏匿宝物瞒过众人感知,但这突兀的鼓起形状,绝无虚假!她追寻之物,必然就在其中!
“终于藏不住了?”她脸上绽开一个艳丽又恶毒到极点的笑容,红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却比砭骨的寒冰更冷,“你这身破烂皮囊下,究竟还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脏污?拿出来!”她纤细的足尖骤然发力,狠狠踏在赵旭阳深陷在污泥之中、血迹斑斑的脸颊上!
冰冷的鞋底碾在骨头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不……不……”赵旭阳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剧痛和屈辱深渊中沉浮,仿佛要彻底溺毙。所有的感知都被撕裂了,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寒冷,碾压脸孔的侮辱,还有那无孔不入、将他灵魂寸寸冻结的恐怖威压。
就在他最后一丝意识快要被无尽的黑暗彻底吞噬之际——
嘶啦——!
刑堂穹顶那巨大的、由厚重玄铁和坚固界符层层防护的殿顶,竟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随意撕裂的脆弱画卷般,突兀地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狰狞的口子!
破碎的金属与崩裂的符咒碎片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然而,不等这些足以致命的碎屑落到地面,一股庞大到无法理解、完全超越众人感知界限的恐怖威压已然如同无形的天穹般轰然盖落!
如同亿万钧浩瀚神山毫无征兆地当头压下!整个巨大的刑堂主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地面剧烈震颤!殿内无处不在、坚固异常的防护阵纹噼啪碎裂!原本端坐于高阶阴影深处主判席上那模糊不清的黑影,第一次发出了惊疑不定的闷哼,身影剧烈晃动了一下!
那些修为稍浅的弟子,甚至包括牛韭菜身后两个冰蓝袍侍女,在这股毫无保留的、来自生命本质的巨大差距面前,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半声!瞬间如同被看不见的铁锤狠狠砸中,双目暴凸,口鼻喷血,身体如同风中柳絮般被狠狠压伏下去!
牛韭菜仙子俏脸煞白,脚下一个趔趄,瞬间收回踩着赵旭阳脸的那只脚,体内灵力疯狂涌动,护身法宝的光芒急促明灭,堪堪稳住身形,那张艳丽绝伦的脸第一次布满了无法置信的惊恐,猛地抬头,看向那撕裂的穹顶豁口!她甚至无暇去想那只老狗怀中之物了!
谁?!整个天玄宗山门内部,除了闭关不出的几位老怪物,竟还有此等恐怖的存在?!难道是……冲自己来的?
就在这时,一道慵懒、娇柔、却又带着一丝奇异魔性沙哑,仿佛能勾起人灵魂深处最本真欲望的轻笑声,从那被蛮横撕开的巨大破口深处幽幽飘下——
“咯咯…打扰诸位‘清幽’,实在不好意思啊…”
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所有人耳中嗡嗡的轰鸣巨响。
在那洞口散碎的幽光背景下,一个身影如从画中跌落的仙魅,又似暗夜深处走来的精灵,悄然悬立。
她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身段被一袭随意裹着的宽大青纱包裹,却依旧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起伏曲线。墨玉般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背部,湿漉漉地垂落几绺,发梢末端凝着几颗未干的水珠,悄然滴落于下方冰冷的地面。她没有着履,赤裸着的玉足小巧玲珑,悬立在离破碎殿顶豁口一步之遥的虚空上。莹白细腻的足趾微微蜷曲着,像是最高等灵玉雕琢而成,与这阴森刑堂格格不入。
最引人瞩目的是,在那丰盈饱满的胸前,层层叠叠地缠绕着一条极长的玄色绸缎。那绸缎质地奇特,似布非布,闪着暗沉沉、吸纳一切光线的哑光,将青纱下的风景紧紧束缚遮掩,却又仿佛禁锢着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骇人力量。
她微微歪着头,似乎饶有兴致地俯视着下方刑堂中众生百态。那张脸,是纯粹到极致的妖异之美。双眉如远山淡墨晕染,鼻梁小巧挺直,薄唇似初绽的桃花瓣,天然蕴着一点娇憨的红润。她唇角微微翘起,噙着那抹慵懒玩味的笑意,目光看似漫无目的地在狼狈的众人身上扫过,如同在欣赏一场绝妙的闹剧。
那双眼睛——那才是真正令人灵魂战栗的所在!眼型完美如凤羽之梢,眼波流转间,本该是秋水横波般的明媚。可那瞳孔深处,却完全不是少女应有的明媚清澈,而是两汪深不见底的、浓得化不开的幽潭!那深邃的墨色中没有丝毫感情波动,如同亘古便存在的漩涡,倒映着刑堂的幽光、众人的惊惶,和伏在血污中不知生死的赵旭阳。那是看透了亿万生灵生死轮回的漠然,仿佛在她眼中,下方这些挣扎的存在,都不过是砧板上的一块块肉,供她随意择取。
她的目光只在牛韭菜仙子煞白的脸和赵旭阳身上极快地掠过,没有丝毫停留。最终,像是确定了目标,那慵懒的视线,精准无误地落在了赵旭阳残破的身躯之上。眼底深处那深沉的墨色微微荡漾了一下,一点极其细微的、难以言喻的光骤然点亮!
“嗯……”她鼻间发出一声极轻、也极满意的、如同猫儿偷腥得逞般的慵懒鼻音。
在牛韭菜仙子惊恐万状、刑堂主位上的黑影强行催动法宝准备开口询问的瞬间,异变陡生!
“就你吧,老宝贝儿。”轻柔的低语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
悬立于穹顶破洞处的身影动了。
没有霞光万道,没有灵气澎湃。她只是伸出了那只裹在宽大青纱衣袖中的素手。指尖微屈,纤细的食指对着下方伏在血污泥淖中的赵旭阳,随意地,轻轻一勾。
嗤——!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猛地攥住了虚空!刑堂中那凝固沉重如胶的空气被瞬间撕扯!捆缚在赵旭阳身上、闪着幽蓝符文光芒的寒蚕索寸寸断裂、崩解!
赵旭阳那伤痕累累、气息奄奄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牵引,竟直接脱离了冰冷的地砖,悬浮而起!
“大胆!”高阶阴影中的刑堂主位终于按捺不住,爆发出一声低沉、压抑着狂怒的暴喝!与此同时,一股同样磅礴肃杀的威压升腾而起,试图锁死那道悬空的身影,阻止她公然在刑堂掠夺人犯的举动!那威压中夹杂着无数灰黑色、带着刑罚锁链虚影的法术符文,如同风暴般卷向悬空的女子!
一直慵懒含笑的女子,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没有去看那暴怒出手的刑堂主位,目光依旧锁死在飘浮在半空的赵旭阳身上,只是如同驱赶苍蝇一般,随意地挥了挥衣袖。
呼——!
一股无形无质、却又比万载玄冰更森寒、比混沌星海更浩瀚的气机弥漫开!刑堂主位那席卷而出的恐怖威压与漫天灰黑色锁链符文,如同撞上了亘古不化的混沌壁垒,无声无息,骤然溃灭!
“唔!”刑堂主位阴影中的身影发出一声压抑到极点的闷哼!缠绕在他周围的阴影剧烈地波动震荡了一下,隐隐现出一个踉跄后退的轮廓!
“区区蛮荒地头的小小刑司,也想阻我合欢宗带‘人’走么?”女子声音依旧娇柔,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却已不复之前的慵懒,平添了三分摄人心魄的锋锐!
那“合欢宗”三字一出,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刑堂所有人耳畔!刑堂主位那动荡的阴影猛地一滞!牛韭菜仙子脸上残余的一点血色瞬间褪尽,看向那悬空女子的眼神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惊恐与怨毒!合欢宗!居然是那群无法无天、亦正亦邪的魔道巨擘?!
不等任何人再有反应,女子袖中那根之前轻轻勾起的、纤细白皙的食指微微一翻。
唰——!
一道浓郁得如同凝固鲜血、散发着奇异甜腻香气的绸缎,如同活物般自她青纱袖底狂飙而出!那红绸在空气中舒展开,如同妖蛇狂舞,更像巨幅的血色匹练!瞬间层层叠叠、毫无空隙地缠绕上刚刚被摄取到半空、气息微弱的赵旭阳!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红绸便已将他从头到脚、裹粽子一般裹缠得严严实实!只留下鼻孔处一丝极其微弱的缝隙。赵旭阳那残破苍老的身体彻底被这一片妖异的血红取代,变成了一具无法动弹的人形“肉粽”!
“诸位…”女子巧笑倩兮的声音再度响起,又带上了那抹慵懒而危险的玩味意味,回荡在死寂的刑堂之中,如同淬了蜜的冰刀,刮过每个人的耳膜,“事出紧急,借尔等‘老朽’一用。待用完了…呵…”
她目光最后漫不经心地掠过下方所有人惊骇欲绝的脸,在那牛韭菜仙子惊恐扭曲的面容上停留了不足万分之一息的红绸绷带被骤然拉紧!那只被裹得只剩鼻孔的“人形肉粽”猛地加速,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拖曳着,化作一道拖曳着长长红绸的血色残影,倒飞向穹顶的破口!
洞口之上,悬空而立的女子身影也如同水月倒影般扭曲了一下,带着那裹缠严实的人形包裹,瞬间消失在幽深的裂口之后,只留下那句未尽之言在空旷死寂、充满血腥气的刑堂主殿内森然回荡:“…再说吧。”
最后两个字还在冰冷的空气中震颤,女子连同那团被红绸包裹得密不透风的人形物事,已然如同幻影般凭空消失在那撕裂的殿顶豁口深处,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死寂。
刑堂内,沉重的威压余波如缓慢退却的冰冷潮水,每一个角落都回荡着细碎器物仍在簌簌落地的微响。殿顶巨大的裂口如同被蛮力强行掰开的巨兽口腔,凄惨地敞开着,灌入高处阴冷呼啸的山风。
牛韭菜仙子原本煞白惊惧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又被一股炽烈燃烧的狂怒烧得殷红。她死死盯着那空荡荡的裂口,仿佛要将那个裹走“人犯”的青纱身影用目光从虚空中挖出来撕碎!
“合欢宗……圣女!童欣雨!!”尖锐的嘶喊从她紧咬的牙缝里迸裂出来,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棱般的恶毒。
她猛地转身,目光如淬毒的匕首般扫过阴影里那道刚刚强行稳住身形、气息仍有些紊乱狼狈的刑堂主位黑影,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主判大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魔女在我宗刑殿撒野?!劫走重犯?!此乃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阴影中的刑堂主位沉默着,周遭的黑暗如同沉重的甲胄在微微起伏。良久,一个嘶哑干涩、带着明显怒意的声音才从阴影深处传出,硬邦邦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童欣雨…乃合欢宗当代掌教幼女,其本身更是……大乘后期!”
那“大乘后期”四字,如同裹挟着万载寒冰的重锤,狠狠砸下。牛韭菜仙子那滔天的怒火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骤然一窒,脸上涌起无法抑制的惊骇与屈辱交织的表情。
“……此事牵扯深远…”刑堂主位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沉重和深深的忌惮,“需速速禀告宗主与太上,再行定夺!”黑影缓缓沉了下去,消失在更深邃的阴影里,显然是去禀报这惊天变故了。
死寂的大殿内,只剩下牛韭菜仙子扭曲着脸庞,胸口剧烈起伏。她咬着牙,缓缓攥紧的拳头因为用力过猛而骨节泛白,指甲深深刺入掌心而不自知。她怨毒地盯着赵旭阳最后消失的地方,泥污中的血迹尚存,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红绸妖异甜腻的香气。
“老杂碎……” 她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低语,“躲进合欢宗的胭脂窟……也得死!等你被那女魔头榨干了…看本仙子如何将你挫骨扬灰!”
另一边,冰冷刺骨如同冰窖的寒风还在赵旭阳耳边呼啸而过,如同钝刀切割着他苍老裸露在外的皮肤。全身的剧痛如同沸腾的岩浆,在破碎的骨头缝隙里灼烧流淌,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熔断、吞噬。
他被那坚韧冰冷的红绸紧紧裹缠着,仿佛被封入了无法挣脱的血色棺椁。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口鼻间灌入的都是那股浓郁到令人窒息、泛着诡异甜腻气息的红绸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冰冽而陌生的幽香。身体似乎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裹挟着,在呼啸的风声和瞬间模糊、拉长的景物色彩中高速穿行。他甚至能感觉到裹缠在自己身上的红绸在气流的冲击下剧烈震动,不断摩擦着衣物下的伤口,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短暂的一瞬,又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哐当!
一声沉闷的巨响!
高速移动的感觉骤然终止!像被猛地掼在地上!
一股比刑堂地砖柔软许多的触感传来,似乎是一层厚厚的、松软的垫子。但那撞击的力道依旧震得赵旭阳全身筋骨再次剧痛,口中腥甜上涌,发出痛苦压抑的闷哼。萦绕在鼻端那股红绸的甜腻气味瞬间被另一种更加馥郁、更加浓郁、如同置身于百种奇花异草怒放秘谷中的奇妙香气所取代,只是这香气深处,隐隐透出一丝冰冷幽深的味道。
裹缠在他脸上、勒得他几乎窒息的厚重红绸被一股力量猛地掀开!
突然涌入的清冷空气让他贪婪地大口喘息,剧烈地呛咳起来,咳得撕心裂肺,浑浊的泪水溢出眼角。他艰难地眨动着刺痛模糊的眼皮,试图看清周围的环境。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巨大、柔软得如同云絮堆砌的床榻之上。四周是极其奢华的石室,墙壁并非寻常石料,而是整块的、闪烁着温润玉质辉光的玉石,其上天然流动着青色云霞般的纹理,映照得整个空间都笼罩在一层朦胧而奇异的光晕中。穹顶极高,垂落无数半透明的粉色纱幔,在看不见的微风下缓缓飘拂。石室内奇巧地放置着各种看不出具体用途、雕刻着复杂靡丽花纹的玉质摆设。最浓郁的香气来源是巨大玉石床榻的四角,四根雕满了纠缠魅影的暗红色玉质床柱上,各点着一支手臂粗细、静静燃烧着的红烛。烛芯竟是一种奇异的七彩脂膏,燃烧时没有丝毫烟气,反而散发出更加浓郁、足以催发情欲的香气,光线投射在那飘拂的纱幔上,映照出无数光怪陆离、令人心旌摇曳的影子。
这就是合欢宗圣女的…寝殿?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赵旭阳的心尖,激起一片绝望的寒。
恐惧像冰冷的触手瞬间攫紧了他的心脏!他试图挣扎,试图起身逃离这间诡异奢靡的寝殿,可身体每一个骨节都如同碎裂重组般剧痛难忍,剧痛带来的虚弱让他连移动一根手指都异常困难,更遑论挣脱这巨大柔软的床榻!那厚重冰冷的红绸依旧牢牢缠缚着他的四肢躯干,将他呈一个扭曲的姿势固定在床榻中央。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猛地扭过头,用那双因恐惧和剧痛而布满血丝、浑浊不堪的眼睛,死死地瞪向左前方那个正背对着他的身影——那个裹着青纱的魔头!
童欣雨背对着他,站在离床榻不远的一方巨大的玉质妆镜台前。那宽大的青色薄纱随意地罩在她身上,松垮的线条依旧勾勒出起伏惊人、充满魔性诱惑的曲线。墨玉般的长发沿着光洁的肩头如瀑布般流淌而下。她似乎正对着那面巨大的、映照出整个寝殿迷离光影的宝镜欣赏自己。
听到身后粗重的喘息和惊惶扭头的动静,她缓缓地、无比优雅地侧过半边身子。侧脸轮廓在摇曳的红烛光晕下美得惊心动魄,丰润的红唇唇角噙着一抹慵懒而邪异的弧度。
“老宝贝儿……急什么?”她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沙哑的磁性,轻轻袅袅地飘过来,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钩子,“好不容易得了个‘清净地’,咱们……好好叙叙旧?”
那漫不经心的语调,听在赵旭阳耳中却比刚才刑堂任何酷刑带来的威压更让他感到浑身冰冷!叙旧?他一个百岁的糟老头子,和这高高在上、恐怖绝伦的合欢宗圣女有什么旧可叙?!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恐惧在这一刻战胜了所有剧痛和虚弱!
“前辈!前辈息怒!”赵旭阳的声音干涩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濒死般的惊惶,用尽全身力气从撕裂疼痛的喉咙里挤出,“小的……小的与前辈素昧平生!小的绝不敢冒犯贵宗圣地!定是……定是那牛韭菜仙子挟私报复,将您引到此地误会小的!前辈明鉴!小的对天发誓,绝没有……绝没有!”他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地急促辩解着,每一个字都伴随着胸口剧烈的起伏。
他话还没喊完。
镜前那道妖娆的身影终于完全转了过来。童欣雨脸上那抹慵懒的笑意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加深了。她那双幽深如古潭的眼睛在跳跃的红烛光影中定定地看着他,那深沉的墨色里倒映着烛火,映着他此刻狼狈惊惶、如同砧板上鱼肉的绝望模样。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纯粹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打量。
她赤着那双玉足,踩着冰凉润泽的地面,一步一顿,缓缓地朝着巨大的床榻走来。宽大的青纱随着她的步履轻轻摇曳,偶尔泄露出一线惊心动魄的玉色肌肤。
那无形的压力随着她的靠近,如同实质的海水般层层压来,压得赵旭阳的辩解声戛然而止,仿佛心脏都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攥紧!
她走到了床榻之前,停下了脚步。
居高临下。
那双幽深的瞳仁微微转动了一下,不再看赵旭阳扭曲痛苦的脸,而是落在了他那被褴褛布片和污血覆盖着的、骨瘦嶙峋的胸膛之上——更准确地说,是那在破布里明显鼓起的、棱角分明的硬块!
一丝难以言喻的精芒在她墨玉般深沉的眼底飞快地掠过!仿佛饥渴的旅人终于望见了甘泉!
“没有?”她红唇微启,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不等赵旭阳从这诡异的反应中惊醒,她忽然优雅地抬起了那只纤美到极致的手臂!
她的动作并不快,甚至带着一种赏心悦目的韵律。修长白皙、如上等羊脂玉精心雕琢而成的手指,如同拨弄琴弦一般,带着一抹轻盈到不可思议的美态,缓缓地伸向赵旭阳胸前那明显鼓起的硬块部位!
她的指尖离赵旭阳破烂的衣襟还有数寸之遥——
滋滋!
赵旭阳浑浊惊骇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脑中那沉寂、冰冷毫无情感的提示音再次炸开!但这一次,完全不同!
警告!警告!系统面板再次毫无征兆地在他意识层面猛烈爆发出刺目惊心的红光!那红光急促闪烁,如同濒死的心脏狂跳!扭曲而破碎的字符在血色的光芒中艰难地组合、挣扎着显现:
道侣目标锁定转移!警告!!!
检测到高能超限威胁目标——童欣雨合欢宗圣女!其神魂本源……嗞…嗞……
该目标为特殊体质‘九劫欲……嗞啦……关键信息无法识别’!其体内蕴藏未完全收束的‘混沌阴阳煞气’!极度危险……危险……嗞……
目标当前状态:‘煞劫’发作前期!其对至精至纯极阳/极阴元力极其渴求!感应到宿主体内存在本源精纯能量波动——警告!!!
极度危险!极度危险!立刻终止绑定!……嗞…嗞…!
强制保护机制失效……核心数据紊乱……嗞嗞……遭受未知侵蚀……系统…开始…模……拟……失……呲……
刺耳的乱码杂音如同烧红的铁针搅动着赵旭阳的识海,那尖锐的警告仿佛要撕裂他最后的神志!识海中刚刚凝聚的系统白色面板如同碎裂的镜子般崩解开来,雪花般的噪点疯狂闪烁,那行行扭曲混乱、正在崩解的文字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警示之意!
现实与识海的剧震双重轰击!
赵旭阳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辩解、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被那刺破灵魂的警示声瞬间碾得粉碎!那“煞劫”、“未完全收束”、“渴求至精至纯元力”……每一个字都如同最沉重的丧钟在他心底疯狂撞响!那最后崩解的遭受未知侵蚀与模拟失……更是让他如坠冰窟!
然而,眼前的事实比那破碎的警告更加致命!
那只如玉般精致纤美的手,已经来到了他的胸前!冰冷的指尖触及了他衣衫上被泥污和血块凝结最厚的地方!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冰凉的指甲即将划破布料的恐怖预兆!
圣女童欣雨俯身凑近了些许。她脸上那抹玩味的、慵懒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然褪去大半,那双深不见底的幽潭双眼中,第一次迸发出某种足以冻碎灵魂的狂热!那不是情欲,更像是濒临干渴的猛兽对甘露最原始、最贪婪的渴望!
她红唇轻启,气息冰冷如同寒泉喷涌,尽数喷在赵旭阳那张因惊骇而扭曲僵硬的脸上。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情人间的絮语,却带着钢索绷紧的、令人头皮炸裂的冰冷决绝:
“老东西…你怀里那点……太精纯了……”她每一个字都吐气如兰,却又带着刮骨钢刀的寒气,“让本圣女……很是……饥渴啊……”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刹那——
嗤啦!
她指尖那冰冷的指甲如同划破最薄的纸片般,轻松无比地挑破了赵旭阳胸前那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襟!褴褛的布片随之向两边裂开!
就在那破布之下,一个灰扑扑的、由细密坚韧灵草编织而成的沉甸甸袋子,骤然暴露出来!
赵旭阳怀中那沉甸甸、棱角分明的硬块——那个装着系统给予的、唯一希望的灵石袋,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摇曳跳跃的红烛妖光之下,暴露在圣女童欣雨那双骤然收缩、爆射出骇人精光的幽深瞳孔之中!
寝殿内的奇花异草香氛仿佛凝固了一瞬。红色的烛影如同无数只扭曲而急切的鬼爪,疯狂地在墙壁上、在轻薄的纱幔上、在赵旭阳那张瞬间因极致的惊骇和恐惧而惨白扭曲的面孔上投下狰狞变幻的爪牙!那尖锐的系统杂音还在他脑中如同垂死的蜂群般嗡鸣震颤,却掩盖不了眼前女子骤然变得炽热疯狂的目光带来的极致危险!
轰!赵旭阳浑浊的脑髓里如同有无数个炸雷同时爆开!一片刺目欲盲的空白!身体的本能催动着每一丝残存的力量,想要蜷缩,想要逃离,想用干枯的手臂去遮挡那暴露在魔瞳之下的“致命诱惑”!然而,那冰冷坚韧的红绸依旧如同活物般死死禁锢着他残破的身躯!每一丝无望的挣扎都只换来骨肉磨错的剧痛和对自身弱小的绝望认知!
“前辈!”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撕裂空气的嘶哑哀鸣,“那是误会!是……那牛……”
他的辩解被无情地打断。
那暴露在烛光下的、沉甸甸的灵石袋子,仿佛投入滚油的一滴水珠,瞬间点燃了童欣雨眼中酝酿已久的狂热风暴!
她的动作倏然变了!不再是之前的慵懒和优雅的试探!如同被囚禁于深海万载的妖魔骤然嗅到了鲜活血肉的气息,她猛地俯身!那宽大的青纱长袖因为疾速的动作而向后激荡飞舞!一只欺霜赛雪的玉手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抓向了赵旭阳胸前袒露的灵石袋!
冰凉的指尖带着千钧之力,毫无保留地狠狠攥住了那破旧的草袋!
“呃!”赵旭阳胸口剧痛,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铁爪扣住了心脉!那袋子被他用残存力气死死压在胸口,此刻正承受着双方的角力,粗糙的草茎摩擦着皮肤,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他能感觉到那袋子内部,无数块棱角分明的坚硬灵石被可怕的外力捏挤、变形!袋内那上百块下品灵石的棱角透过粗糙的草袋,硌在赵旭阳枯瘦的胸骨上,每一次的挤压都传来深入骨髓的剧痛!
“放手!”童欣雨的声音首次带上了清晰的、如同冰原风暴般的冰冷焦灼!那磅礴的灵压不再刻意内敛,而是如同失控的洪水猛兽般轰然爆开!整张巨大的玉石床榻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无数奇珍纱幔被无形的力量鼓荡狂舞!巨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赵旭阳,比刑堂中遭遇的任何一次威压都要恐怖十倍!压得他眼前发黑,耳中轰鸣,几乎要晕厥过去!禁锢着他的血色红绸骤然勒紧,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铁丝切入皮肉!
然而,濒临死亡的本能爆发出了超越极限的顽强!那袋灵石,是他百年挣扎后抓住的唯一、仅有的希望!是所有屈辱和痛苦的终结所在!是他爬出泥淖的救命稻草!那是……他的命!
“不……咳咳……不能……”喉头腥咸翻涌,鲜血从破裂的嘴角溢出,他依旧嘶哑地、含混不清地抗拒着,枯瘦的手指不知从哪里迸发出一股蛮力,死死地抓住那个在剧烈拉扯中逐渐变形、发出悲鸣的草袋!
“找死!”童欣雨眼中最后一丝仅存的清明彻底被燃烧的狂暴取代!那幽深瞳孔深处翻滚的墨色狂潮似乎要将眼前这个螳臂当车的“燃料”彻底撕碎!
攥着袋子的玉手猛然发力!
嗤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脆响!
那由坚韧灵草编织、本不该如此轻易碎裂的袋子,竟在这恐怖的、远超赵旭阳理解范畴的力量下,如同寻常草纸般被瞬间撕裂!草袋一角如同被狂风扯碎的枯叶般崩裂!一道璀璨夺目的纯净光芒伴随着汹涌澎湃的灵气狂潮,从那撕裂的口子中汹涌喷射而出!
哗啦啦——!
无数块闪烁着柔和乳白色光芒、棱角分明的下品灵石,如同断线的玉珠般从撕裂的口子里狂泻而下!噼里啪啦砸在赵旭阳枯瘦的胸膛、松软奢靡的锦缎被褥之上!其中几块坚硬棱角直接撞击在赵旭阳胸骨最脆弱的部位,让他痛得全身猛地一弓!
灵石!他费尽心机、赌上一切、甚至不惜引来杀身之祸才得到的灵石!暴露在妖异的烛光下,暴露在圣女如同燃烧的眼瞳前!
寝殿内浓郁甜腻的异香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纯粹而庞大的下品灵石灵气冲击得微微一窒。如同沸油里溅入了一汪清泉,那被积压的炽烈香气短暂地收敛,转而被灵石散发出的、精纯却不带任何杂质的冰冷能量气息所替代。
“呃!”赵旭阳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哀鸣,眼前一阵发黑。不仅仅是那灵石棱角砸碎胸骨的剧痛,更是被那瞬间倾泻而出的灵石光芒刺得心神俱裂!那不仅是灵气的光芒,更像是他微若萤火的希望被彻底踩灭、暴露在毁灭面前的刺眼回光!他徒劳地试图蜷缩身体,想去遮挡那散落的“财富”,去挽回那流逝的“性命”,可血色的红绸如同勒紧的战俘绳,每一次挣扎都换来更深更彻骨的嵌入痛楚。
然而,预想中魔头因为贪欲而满足或狂暴发难的情景并未立刻发生。
抓着那几乎空掉、只剩下小半破损袋口的下品灵石袋的玉手,僵硬在了半空中。
童欣雨那双燃着骇人风暴的眼睛死死地、死死地钉在那些散落在赵旭阳胸前和锦被上的灵石上。乳白色的光芒倒映在她幽深的瞳孔里,却没有点燃一丝一毫的喜色或是贪婪的狂热。她的表情……凝固了。
仿佛汹涌奔腾的江河骤然撞上了万载玄冰的堤岸。她微微歪着头,看着那些散落如星屑的下品灵石。那是一种极致的错愕,一种被戏耍后的茫然,一种……被侮辱了智力般的冰冷质疑。
没有想象中那精纯到让她灵魂颤栗的宝物气息。
没有一丝足以引动她体内狂暴翻腾“煞劫”的“极阳”或“极阴”元力波动。
眼前这些,只是修真界最底层、最常见、仅堪供炼气期甚至杂役弟子吸收的下品灵石!对于她这等存在而言,连塞牙缝都嫌硌牙的微末尘埃!连引起她“煞劫”一丝涟漪的资格都没有!
刚才那让她心头巨震、甚至不惜在刑堂公然出手的“精纯本源波动”……竟然只是这些垃圾?!
冰封般的死寂在寝殿内蔓延。只有那上百块灵石散发的微光在无声闪耀。巨大的玉石床榻在轻微的震颤后缓缓平息,仿佛也屏住了呼吸。
“呵……”
一声极轻极轻、带着奇异颤音的冷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那笑声极短促,却比先前任何冰冷的命令或狂暴的威压更让赵旭阳感到浑身血液冻结!他从那声冷笑中,听出了被愚弄的滔天怒火,以及一种……被某种低劣存在严重亵渎了尊严的纯粹杀意!
抓着残破草袋的玉手缓缓地、缓缓地收紧。那粗糙的灵草纤维在她白皙的掌心中化为齑粉。
她缓缓地抬起眼睑。视线如同两条被九幽玄冰淬炼过的黑色毒蛇,缓慢而精准地、一寸寸地爬上了赵旭阳那张因剧痛和绝望而扭曲、淌满冷汗与血污的脸。
寝殿内凝固的空气仿佛在无声地爆裂。红烛跳跃的光线投射在她绝美的侧脸上,勾勒出冰冷的轮廓线条,那丰润的红唇抿成了一道没有丝毫弧度的直线,唇角向下微微塌陷,仿佛正在竭力压制某种即将喷发的毁灭性力量。她眼中所有混乱的情绪风暴——那短暂的错愕、茫然、被戏耍的怒火——都在这一瞥之中熔炼归一,凝成一种足以冰封烈阳的、纯粹到不含一丝杂质的黑暗!
那是一种看穿一切谎言的漠然,一种对不自量力蝼蚁的绝对审判,一种……宣告死刑的冰冷默许。
“下品……灵石?”她的声音低沉下来,每一个音节都如同冰渣摩擦着玉器,在死寂的空间里碰撞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没有愤怒的嘶吼,只有那种被压抑到极致反而让人头皮炸裂的寒意,“你……就用这种……不入流的垃圾……亵渎……本圣女的感应?!”
那最后的反问如同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插入赵旭阳的心脏。他无法辩驳,也无法理解。下品灵石?不入流?那对此时的他而言,已经是可望不可及的奢求了!他想呐喊,他想嘶吼,可在那双墨玉般的冰冷眼眸注视下,他如同被蛇盯住的青蛙,所有声音都冻结在了喉咙深处,只剩下徒劳的、痛苦的嗬嗬喘息。
圣女童欣雨缓缓挺直了腰背。她松开了手,指间那变成粉末的草袋残渣簌簌落下,混入了赵旭阳胸前淋漓的血污里。
她没有再看那些散落的灵石一眼,仿佛它们只是污秽之物。
那双幽深如寒潭的眼眸,直勾勾地、像钉子一样钉回在赵旭阳的脸上。这一次,她的视线穿透了血污、惊惧、衰老的皮囊,仿佛要直接窥探其下那具行将就木躯壳里燃烧了百年的灵魂!
她的目光,锐利而黏稠,如同沼泽深处探出的鬼手,黏附在赵旭阳脸上那混杂着惊惧、绝望和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屈的痕迹上,缓缓游移。从他枯槁深陷的眼窝,到沟壑纵横遍布泥污血渍的额角,再到那艰难喘息着、喷吐着微弱血沫的嘴唇……像是在搜寻着什么被忽略的、微不足道的蛛丝马迹。
突然!
她那深不见底的黑色瞳仁,毫无征兆地剧烈收缩了一下!
如同黑暗的湖底投入了一颗石子,荡开了一圈冰冷的涟漪!
她的视线牢牢锁定在赵旭阳沾满汗水和血渍的眉心——或者说,是紧锁在眉峰深处,那缕被血污掩盖了大半、却依旧顽强透出的,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奇异印痕!
那印记太淡了,混杂在污秽和岁月刻下的皱褶里,如同即将熄灭的火苗余烬。并非符文,并非法阵,更像是一点若有若无的烙印,几乎融入皮肉纹理深处。然而,就是这一点微不可查的痕迹,在赵旭阳体内那微弱的气血运转,尤其是他此刻因惊怖绝望濒临极限时那残存精神剧烈波动溢散的瞬间,如同投入滚油的一粒火星!
轰!
一股微弱、纯粹、古老又带着某种奇异阳和本源意味的气息,如同尘封万载的坛子被猛然掀开了缝隙!倏然从那点极其黯淡的印痕中爆发出来!那气息微弱到仅仅是让离他最近的烛火极其轻微地跳跃了一下,但在圣女童欣雨那恐怖的感知力下,这缕微弱的气息却如同黑暗旷野上骤然点燃的火炬!比她之前感应到的所谓“灵石精纯”强横百倍、本源万倍!
更关键的是……这股气息!
那股几乎微不可查、纯粹古老的灼热之意……带着一丝……纯粹的……
嗡——!!!
童欣雨体内深处,那股一直被她强大的修为死死压制、如同休眠火山般潜藏的混沌阴阳煞气,在这缕突然爆发出的纯阳本源气息刺激下,如同被泼上了滚烫的油脂!猛地狂暴起来!
滋啦!细小的、肉眼可见的、介于虚无暗影与混沌灰白之间的诡异能量丝线,骤然在她白皙如玉的手背肌肤之下、紧裹着身体的玄色裹胸带边缘不受控制地浮现、扭动了一瞬!一股足以瞬间将普通筑基修士冻成齑粉的极寒和将其焚成飞灰的炽热同时爆发,又瞬间被她强行镇压下去!
她的身体第一次,极其明显地绷紧了!宽大的青色薄纱下,那完美曲线的起伏陡然僵硬!那双一直如同冰封深潭的眼眸里,骤然燃起了前所未有的、足以焚尽一切的恐怖幽焰!那不仅仅是贪婪和渴望!更是一种灵魂层面的……颤栗!和确认!
“不可能……怎么会……”极轻的、带着难以置信颤音的喃喃从她紧咬的唇齿间漏出,却又瞬间被压灭在喉咙深处。她眼神深处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涡被一种更加疯狂的光芒取代!
她的目光猛地抬起,不是再看那颗痣,而是死死钉在赵旭阳因煞气余波掠过而瞬间惨白若死的脸上!
嘴角那一丝冰冷的弧度,此刻竟缓缓向上拉扯!
一个足以令人灵魂冻结的、蕴含着狂喜与毁灭欲的、妖异到极点的笑容,在她绝美的脸上绽开!
“原来……在这里……”
她低语着,声音带着奇异的沙哑回响,仿佛来自万魂深渊的呓语。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嗤啦——!
那只带着毁灭气息的玉手,不再是去抓灵石袋,而是猛地朝着自己紧紧束缚着的胸前!朝着那缠绕数层、暗沉沉吸纳一切光线的玄色裹胸带末端!
狠狠地抓去!猛地一扯!
绸带撕裂的刺耳声音在幽香弥漫的寝殿中炸开!带着一种决绝的、撕破一切的疯狂!
那层坚如磐石的束缚被彻底撕裂!
寝殿顶垂落的层层纱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鼓荡狂舞!巨大的玉石床榻在看不见的力量下发出沉闷的嗡鸣!束缚着赵旭阳的血色红绸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骤然绷紧到极致!
“百岁的……童阳身……”碎裂的绸带在她指间如同残破的蝶翼飘落,随着她逼近的步伐,那失去最后遮盖的惊人弧线暴露在暧昧跳动的烛光里,每一步都带着撼人心魄的沉重魅惑!她的声音穿透了所有混乱的杂音,带着一种从灵魂深处溢出的、不容抗拒的绝对意志,每一个字都如同楔子般狠狠钉入赵旭阳濒临崩溃的神魂:
“老宝贝儿……助我突破……命厄之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