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意外同桌高三开学第一天，沈念抱着厚厚一摞复习资料走进教室时，
班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她习惯性走向自己固定的座位——倒数第二排靠窗，安静、不起眼，
适合刷题。然而今天，她的位置上斜斜倚着一个男生。男生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
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转着笔，眼皮懒洋洋地耷拉着，像是没睡醒。听到动静，
他微微抬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两秒，唇角一勾：“嗨，同桌！
”沈念面无表情地放下书：“这是我的座位。”男生没动，反而歪了歪头，
笑得散漫：“巧了，现在也是我的。”班主任老陈适时出现在门口，
敲了敲黑板：“新学期调座位，按上学期期末排名排，沈念、陆昭，你俩坐一起。
”班里瞬间响起一阵起哄声。沈念皱眉。陆昭，年级里出了名的“不务正业”竞赛生，
明明拿了物理竞赛全国金牌，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上课睡觉、下课打球，
偏偏成绩稳居年级前三。而她，是永远的第一名。理性分析，他们不该有交集。
她沉默地坐下，把书本整齐地码在桌上，刻意在中间留出一条清晰的“三八线”。
陆昭瞥了一眼，忽然笑了。他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推，把她的橡皮“不小心”推过界，
然后慢悠悠道：“不好意思啊，同桌。”沈念：“……”她面无表情地把橡皮拿回来，
决定今天开始，把这个人当空气。直到下午最后一节课，沈念才发现，
她的水杯里不知何时被接满了温水，而天气预报里没提的暴雨倾盆而下时，她的课桌抽屉里，
多了一把黑色折叠伞。她转头看向身旁睡得正熟的陆昭。
男生的睫毛在夕阳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还挂着那抹懒散的笑，仿佛对什么都满不在乎。
可伞柄上贴着一张便利贴，字迹锋利张扬——“别淋雨，年级第一要是感冒了，谁给我讲题？
”沈念捏着伞，忽然觉得，这个同桌，或许没那么糟糕。2 暗藏锋芒沈念没想到，
开学第一周就迎来了月考。她坐在座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自动铅笔。窗外阳光正好，
照在摊开的数学试卷上，最后一道大题的图形棱角分明，像在嘲笑她。——她卡壳了。
这道立体几何的解法明明在脑海里若隐若现，却怎么也抓不住关键。沈念抿了抿唇，
余光瞥见身旁的陆昭已经放下笔，正懒洋洋地转着橡皮玩。
橡皮"啪嗒"一声掉在她卷子边缘。"喂。"陆昭忽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
"要不要打个赌？"沈念皱眉："考试呢。""就赌这道题。"他指了指她卡住的地方，
桃花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我赌你十分钟内能解出来，赌注是一杯奶茶。""无聊。
""怕输？"沈念的笔尖在草稿纸上狠狠戳了一下。她知道这是激将法，可该死的，
她就是吃这套。"十分钟。"她冷着脸说，"要珍珠奶茶，全糖。
"陆昭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狸。沈念深呼吸了几下，沉下心来重新审题。八分四十三秒，
她写下最终答案。交卷时，陆昭伸了个懒腰："看来我的奶茶保不住了。"沈念收拾着笔袋，
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少年侧脸，他睫毛在光线下近乎透明，
嘴角还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可眼神却格外清明。这个人...好像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放学后的篮球场喧闹非常。原本的记分员突然肚子疼来不了，沈念被抓壮丁来当计分员。
她抱着记分板站在场边，突然听见一阵口哨声。"沈大学霸也来看球啊？
"篮球队的王铮抱着球走过来，笑得意味深长，"该不会是来看谁的——""她来看我。
"一道身影懒洋洋地插进两人之间。陆昭不知何时出现的，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
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他比王铮高了小半个头，此刻微微低头睨着对方，虽然笑着，
眼神却有点冷。王铮讪讪地走了。"不用谢。"陆昭转身对沈念眨眨眼，"作为报答，
下周的物理实验课搭档考虑一下？"沈念低头翻记分表："我有搭档了。
还有……"她抬眸看了一眼陆昭，“我只是来计分的而已。”"谁？""什么？
"“谁是你的搭档？”“李雯。”"哦——"陆昭拖长音调，"可她刚才跟我说，
她更想和王铮一组。"沈念猛地抬头，正好撞进陆昭得逞的目光。
她忽然明白过来："你骗人。""证据呢？"他无辜地摊手，"不过她的确马上有搭档了。
"他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给体委递水的李雯，接着道："所以沈同学，你落单了。
"沈念气得想踩他脚，却听见裁判吹哨。陆昭倒退着往球场走，
阳光下他整个人像在发光："记得啊，实验课！"那天比赛，平时连体育课都逃的陆昭，
拿了全场最高分。……周末，沈念在图书馆复习时，一本笔记推到她面前。"借你看看。
"陆昭在她对面坐下，"免得实验课拖我后腿。"沈念本想拒绝，可翻开第一页就愣住了。
这根本不是课堂笔记，而是陆昭自己整理的竞赛级物理难点，字迹干净利落，
推导过程严谨到可怕，甚至还有几种不同解法的对比分析。与她想象中潦草的笔迹完全不同。
"这是...你写的？""不然呢？"陆昭咬着吸管，奶茶正是全糖加珍珠，
"你以为我金牌是睡觉睡出来的？"沈念忽然想起班主任说过，
陆昭高一就自学完了大学物理。她一直以为是夸张，可现在——"为什么给我看？
"陆昭转笔的动作顿了顿。阳光从他们之间的窗户斜射进来，在他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因为，"他忽然笑了，"年级第一的数学笔记，我也想借来看看啊。"很公平的交易。
沈念这么告诉自己。可当她晚上整理笔记时，还是多写了一份详细的解析。第二天，
她把笔记递给陆昭，对方眼睛亮得像捡到了宝。"沈同学。"他郑重其事地说，
"我觉得我们能成为最好的同桌。"沈念低头做题，假装没听见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
……周三放学，沈念接到妈妈电话说要加班。她独自走到校门口时，天空飘起细雨。
"没带伞？"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昭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手里晃着那把熟悉的黑伞。
"我送你。""不用，我等雨停。""据我观察，"陆昭一本正经地说，
"这场雨会下到晚上八点。而现在六点半，沈同学确定要等？"沈念狐疑："你怎么知道？
"陆昭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气象雷达图："刚才物理课偷偷看的。
"最后他们共撑一把伞。沈念刻意保持着距离，可人行道太窄，
陆昭的肩膀还是时不时碰到她的。雨水在伞面上敲出细密的声响，
他忽然问："你妈妈经常加班？""嗯。""我爸也是。"陆昭的声音混在雨声里，
难得没那么吊儿郎当，"所以我特别会煮面，哪天给你露一手？"沈念正想拒绝，
突然瞥见他左边肩膀全湿了——他不知何时把伞往她这边倾斜了大半。"陆昭。
"她突然停下脚步，"伞拿正。""啊？""你肩膀湿了。"陆昭低头看了看，
居然笑了："这你都能发现？不愧是年级第一，观察力——"沈念直接握住伞柄，
把伞推回正中间。他们的手指短暂相触，陆昭的指尖有微微的凉意。"再这样，
"她盯着前方说，"下次不跟你共撑伞了。"陆昭怔了怔，随即笑得更灿烂了："遵命，
同桌大人。"雨还在下，但沈念忽然觉得，这场雨似乎没那么冷了。
3 默契升温物理实验室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沈念盯着面前复杂的电路板，
第三次调整了电阻器的位置。示波器上的波形依旧杂乱无章，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我觉得问题出在反馈回路上。"她小声嘀咕，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导线打转。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她肩后伸过来，带着淡淡的青柠香气。陆昭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
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她刚刚接错的端口。"这里。
"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尖，"电容极性反了。"沈念的耳廓瞬间发烫。她慌忙往前挪了半步，
却撞翻了示波器探头。陆昭眼疾手快地扶住仪器，手背蹭过她的手腕，激起一阵细微的电流。
"紧张什么？"他低笑，喉结在灯光下投出小小的阴影，"我又不吃人。
"前排的李雯突然回头，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你们组进度好快啊。
"沈念这才发现，其他组还在搭建基础电路，而他们的示波器已经显示出完美波形。
陆昭懒洋洋地靠在实验台边，指尖转着万用表笔："毕竟我们沈同学是——""闭嘴。
"沈念把实验报告拍在他胸口。陆昭夸张地捂住心口："谋杀亲夫啊？
"整个实验室突然安静了两秒。沈念的钢笔啪嗒掉在地上，
溅起的墨水在陆昭雪白的球鞋上留下几点蓝痕。"口误。"陆昭弯腰捡起钢笔，
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线，"我是说，亲、爱、的、同、桌。"他每个字都咬得极重，
眼里闪着恶作剧得逞的光。沈念夺回钢笔时，
发现笔帽上不知何时被套了个小小的橡皮圈——正是她上周丢的那个。
……晚自习的教室只剩下翻书声。沈念揉了揉发酸的后颈，窗外已经黑透，
玻璃上映出陆昭趴在桌上睡觉的侧脸。他的睫毛在台灯下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年级主任突然出现在后门："物理竞赛组的同学，现在去会议室领资料。"陆昭没醒。
沈念犹豫片刻，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少年迷糊地"唔"了一声，下意识抓住她的手指，
掌心温暖干燥。"领资料。"她抽出手指，指节残留着微妙的灼热感。陆昭揉着眼睛站起来，
忽然把校服外套罩在她肩上："穿这么少，着凉了谁给我讲题？"没等她反驳，
人已经晃出了教室。沈念低头，闻到外套上淡淡的阳光味道，
袖口还有道蓝墨水印——正是她今天不小心蹭上去的。她翻开陆昭留在桌上的物理书，
发现扉页上用铅笔写着几行小字：沈念怕冷，
记得关窗沈念不吃香菜沈念解不出题时会咬笔帽最后一行被涂掉了，
但隐约能辨认出可爱两个字。电闪雷鸣突至，暴雨倾斜而下，整栋教学楼突然停电。
黑暗中有女生尖叫，桌椅碰撞声此起彼伏。沈念感到有人迅速靠了过来，
熟悉的青柠香笼罩了她。"别动。"陆昭的声音近在咫尺，"我手机在右边口袋。
"她僵硬地站着，听见布料摩擦的声响。陆昭的呼吸扫过她额前的碎发，
忽然轻笑："你心跳好快。""胡说什么！"手机的灯光亮起，陆昭单手举着手机，
暖黄的光晕立刻在两人之间漫开。他晃了晃手机，"电量不多，但够你解完这道大题。
"灯光下，少年的轮廓镀着毛茸茸的金边。沈念发现他右耳垂有颗很小的痣，藏在碎发后面，
像隐秘的坐标。"沈念！"班长突然打着手电冲进来，"你妈妈同事打电话到学校，
说你妈现在在医院！"沈念闻言，心中慌乱不已，抬脚就要冲出教室，却被陆昭拦住。
“别急，给我一分钟。”少年一手拉着她，一手快速将两人的东西收拾好。"我陪你过去。
"雨幕中，陆昭的伞严严实实罩住她。沈念在出租车里才发现，他左边身子全湿透了，
发梢滴着水，却还低头在手机上查询医院急诊室的位置。"别怕。"他忽然说，"会没事的。
"沈念两手紧紧交握，微微发抖。……病房消毒水的气味刺鼻。沈念妈妈挂着点滴睡着了，
脸色苍白得像张纸。护士说只是过度劳累，但需要住院观察两天。"时间不早了，
你先回去吧。"沈念站在走廊轻声说，"明天还要..."一个保温桶突然递到眼前。
陆昭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掀开盖子，浓郁的鸡汤香气立刻驱散了消毒水的味道。
"我家保姆刚送来的。"他舀出一碗，"你妈妈醒了好喝。"沈念怔怔地看着他。
少年睫毛上还沾着雨珠，白球鞋已经脏得不成样子，可递来的汤碗稳稳当当，没有一丝颤抖。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缓了好一会，她轻声说道："陆昭，谢谢你！
"陆昭把保温桶放到沈念手上，郑重其事道："记得吗？我说过要给你露一手的。
"他歪头笑了笑，"虽然这次是保姆做的。四舍五入，约等于是我做的吧！
"担心了一整晚的沈念，终是被这句话逗笑了。陆昭见状，
终于放心了一些：“我问问护士还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你进去休息会吧。”窗外雨声渐歇。
沈念看着他在走廊尽头跟护士说话的背影，忽然发现陆昭的肩膀很宽，
足够挡住最猛烈的风雨。4 压力与依靠二模考试前夜，沈念的额头烫得能煎鸡蛋。
宿舍熄灯后，她蜷缩在上铺，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手机屏幕亮起，
是陆昭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最后一道力学题，用能量守恒还是动量定理？她指尖发抖，
敲出的字都带着重影：看…题目条件…消息刚发出，手机突然震动。
陆昭的来电显示跳出来，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掉下床。"喂？"她缩进被窝，声音闷闷的。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你不对劲。"沈念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见陆昭那边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接着是"咚"的轻响，像有人跳下了床。"你干嘛？
"她突然清醒几分，"现在十一点半了！""嗯。"陆昭的声音混着风声，"发烧还是胃疼？
你窗台在几楼？"沈念差点呛到："你疯了？这是四楼！我只是有点低烧，睡一觉就好了。
"电话那头传来低笑："那就是北面第二个窗户。"顿了顿，“等我几分钟。
”通话突然中断。沈念挣扎着爬起来，掀开窗帘一角——路灯下，陆昭穿着黑色连帽衫，
正仰头数着楼层。他手里拎着塑料袋，转身时后颈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三分钟后，她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开门宿管阿姨的鼾声从值班室传来。
沈念蹑手蹑脚推开消防通道的铁门，陆昭正倚在墙边玩手机，
荧光映出他眉骨上一道新鲜的血痕。"你受伤了？"她下意识伸手，又触电般缩回。
陆昭满不在乎地抹了把额头："翻墙时被树枝刮的。"他把塑料袋塞给她，"退烧药，
维生素泡腾片，还有..."沈念低头翻看，
从一堆药盒里摸出个毛绒绒的东西——是只巴掌大的企鹅暖手宝。"校门口自动贩卖机买的。
"陆昭摸摸鼻子，"丑是丑了点..."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陆昭一把将她拉进阴影里，
沈念的鼻尖撞到他胸口，青柠香混着雨后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心跳又快又重，
震得她耳膜发颤。"王姐查房。"他在她耳边用气音说，温热的呼吸扫过颈侧，
"数到十我就跑。"沈念攥着他的衣角不敢动。月光从窗户斜射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