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下旨,让我去北戎和亲。
母后攥着我的手,指腹摩挲着我腕间的玉镯,目光扫过阶下的绿萝与紫嫣,声音压得极低:“昭宁,挑个替身,让她替你去。”
我指尖微动,刚要指向离得最近的绿萝,眼前忽然飘过几行半透明的字。
【女配这个害人精,自己不愿和亲,就拉婢女下水,简直丧尽天良!】
【没关系,绿萝有咱太子护着呢,等她上了北戎的马车,太子立刻就会派人劫走她。】
我眉峰一蹙,缓缓将手指移向另一侧的紫嫣。
空中的字幕又簌簌划过 ——
【选紫嫣更惨!原著里女配刚跟皇后提想选紫嫣,少将军就提刀杀到了公主府。】
【男主还真不怕公主啊,毕竟他可是未来的驸马爷呢。】
【谁稀罕当那驸马?要不是公主死缠烂打,男主早带着女主浪迹天涯了。】
我盯着那些字,脸色一点点泛白。
字幕仍在滚动:【和亲也没什么不好,北戎王虽是反派,却暗恋公主多年,公主过去就是皇后待遇。】
【可惜周朝先毁约,找人替嫁,北戎王勃然大怒,不出半年,他们的铁蹄就要踏平周朝国门。】
看到这,我默默收回了手。
抬眼看向母后,轻轻叹了口气:“算了,我嫁。”
1
这话落地,景仁宫内霎时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声。
阶下的宫娥太监们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显然都在偷瞄我的神色。
我坐在铺着软垫的紫檀木椅上,将绿萝与紫嫣的表情看得真切 —— 她们垂在身侧的手悄悄蜷缩,眼底皆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原来,她们也这般不愿去。
唯有身旁的母后,猛地拍了下扶手,凤钗上的珍珠簌簌乱颤:“昭宁!你可知北戎是何等地方?那是苦寒之地,千里冰封寸草不生,你去了要受多少罪?”
我自幼爱读百书,尤爱地方志,北戎的贫瘠早刻在心上。
初闻父皇要我和亲时,一颗心像坠了铅块,沉得喘不过气。
母后为我筹谋替身时,我心里确实存过一丝侥幸。
可如今看到那些诡异的字幕,知道替嫁会招来亡国之祸 ——
我如何敢赌?
正想着如何劝服母后,她却猛地站起身,裙摆扫过案几,将上面的茶盏带得轻颤:“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绝不能眼睁睁送你进虎口!”
“你舍不得她们,那母后替你选。”
说着,她玉指一扬,径直指向绿萝。
绿萝 “噗通” 跪了下去,身子软得像团棉花,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求皇后娘娘开恩!奴婢…… 奴婢家中还有老父要养……”
【皇后真是恶毒,自己的女儿舍不得,就祸害别人的女儿。】
【不愧是女主的生母,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怕不怕,咱们太子殿下,还有三秒钟抵达战场!】
【只有我发现,公主竟然改主意想自己去和亲了吗?】
【楼上想多了,公主肯定是装的,她最是伪善。】
我盯着那些滚动的字,眉头越皱越紧。
最后一个字刚划过眼前,景仁宫的朱漆大门就被人从外狠狠推开。
寒风卷着雪沫子灌进来,一个身穿玄色冕服的男人逆光站在门口,玉带束腰,墨发高束,正是我的三哥,如今的太子。
我望着他的身影,又瞥了眼空中的字幕 —— 果然,他真的来了。
2
太子哥哥踏入殿内的刹那,我清晰地看见绿萝跪得笔直了些。
她眼底的泪意淡了,嘴角甚至偷偷抿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仿佛终于等来了靠山。
我端起茶盏,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母后见太子来了,像是得了救星,连忙招手:“老三,你来得正好,快劝劝你妹妹!这和亲的事,她竟……”
“母后。” 太子哥哥打断她,声音冷得像殿外的冰,“儿臣听说,昭宁想让婢女替她去和亲?”
他目光转向我,眉头拧成个川字,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我往日只知你胆小,却不知你竟如此糊涂!和亲是国之大礼,你也敢弄出李代桃僵的把戏?”
“绿萝与紫嫣陪你长大,你怎能狠心让她们去那苦寒之地?”
“昭宁,你太让我失望了。”
一句句斥责砸过来,像冰锥子似的扎在心上。
记忆里,三哥一向待我温和,别说疾言厉色,连重话都没说过几句。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我发这么大的火。
鼻尖忽然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原来在他心里,我竟是这般自私凉薄的人吗?
【哦吼,这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吧!】
【看公主那委屈样,好像受了多大冤枉似的 —— 她本来就不想去啊!】
【太子早忍公主很久了吧?又蠢又笨,若不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他才懒得理她。】
空中的字幕还在跳。
我捏着帕子的手猛地收紧,帕角被绞出深深的褶皱。
泪水模糊了视线,思绪却不由自主飘回了六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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