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太子李明昭,是他和我姐姐江明月定下婚事的时候。
那时我就知道,哪怕不择手段,我也要嫁给他。
因为,他是我为自己选的脚踏石。
我要踩着他,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到最高的位置。
从此以后,江蝉说一不二。
谁也不能再利用我、奴役我、欺辱我、践踏我。
很高兴,老天爷似乎怜惜我一回。
江明月被大夫人惯得无法无天,性子离经叛道。
她不爱女红诗书,偏爱杂书,尤其痴迷江湖话本,总仰慕那些行侠仗义的主人公。
泛舟湖上,女扮男装,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甚至,扬言要追求真爱。
起先我爹气了个半死,将她关禁闭,罚她抄《女诫》。
藤条打断了三根,她的性子半分没改。
要么翻上屋顶望月,要么撬开窗子溜出去。
我爹气病了好几次,只能对着她长吁短叹。
而我,一直恪守着贵女的典范。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脾性容貌皆是上承。
我爹怕姐姐日后嫁给李明昭惹出祸事,便同太子商议,要么退婚,要么换亲。
得知这个消息时,我心如擂鼓。
我以为,我的机会来了。
这些年起早贪黑的努力没有白费,我终于能被爹拿出手,放到台面上称赞了。
我看着自己手上因练琴练字磨出的厚茧,鼻尖一酸,莫名有些热泪盈眶。
直到李明昭斩钉截铁地说出那句:“孤觉得明月是极好的,与京中这些女子都不同。”
“她们死气沉沉,行将就木一般古板,哪有明月半分活泼可爱,直率天真。”
“孤喜欢明月这样,也能护她一辈子这样,伯父不必担忧。”
原来,江明月将我压在地上当马骑是活泼,逼我与狗争食是可爱,偷偷换掉我的药害我差点身亡是直率,将我摁在水缸里记录我多久会窒息是天真。
老天爷。
你真的,好不公平。
我爹沉默半晌,不死心又道:“我二女江蝉,是京中闺秀典范,琴棋书画样样好,各位夫人都赞过,连皇后娘娘都说她端庄大方,日后定是个好夫人。”
李明昭毫不留情地拒绝,将我的所有努力踩在脚下:“至于二小姐,她同孤院子里那些假山摆设的石头,并无两样。”
“她的确是闺秀模范,可于孤而言,不过是块没有自己想法的石头,一生只能任人摆布。”
“这样的女子,犹如夏季的蝉,比比皆是。”
“孤只要独一无二的明月。”
那一夜,我久坐在娘的牌位前,看线香燃尽成灰,看窗外天方既白。
看我心底熄灭的勇气,如同死灰复燃,在眼前噼啪绽出火光。
蝉活百日,向死而生。
不到最后一刻,总有变数。
我不能认输,更不能率先怯场。
4
我爹得了李明昭的许诺,不再拘束江明月,任由她作天作地。
哪怕她因丫鬟没端稳滚烫的茶水,洒到她最喜欢的裙裾上,便挥剑斩了丫鬟的双手。
我站在一旁,浑身僵硬,惊骇得说不出话。
她掸了掸剑上的血迹,无视丫鬟倒在地上痛哭哀嚎的声音,指着裙裾上那点湿润,居高临下地对我说:“舔干净。”
我没有拒绝,一秒都没有迟疑。
弯腰,舔得干干净净。
她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我对旁人说:“你看她,像不像条狗?”
我只能忍着,赔出笑脸。
没有能力和权势以前,所有的清高脾气,都是催命符。
我因此大病一场,高烧不退,躺在床上昏昏沉沉。
与此同时,长安街上,小王爷设了擂台比武。
获胜的那人叫赵遂,不仅能百步穿杨,剑术更是一绝。
他是白丁出身,却将一众贵族王孙打得落花流水。
有人在台下大胆示爱,他不为所动,坦然道:“我心有所属,不能娶你。”
姑娘追问他心属何人,他答:“江家明月。”
此言一出,关于江明月的追捧和羡慕,又多了许多。
世人总以男人爱慕的数量,来衡量女子的价值。
江明月喜爱剑术,却总嫌陪练的师傅放水,不尽兴。
她性情无常,动起怒来,杀人也不是没有过。
赵遂的出现,让她第一次见到敢公然示爱的男人 —— 自从她与太子定亲,全京城的男子都对她避之不及。
她开始对这个剑客,好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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