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大夫人精心挑选出来，和我爹的宠妾打擂台的棋子。
她色艺双绝，偏偏又出身官家，足够让沉迷美色的爹动心。
大夫人算准了时机，在我爹最迷恋我娘的时候，悄悄给了她一种维持美貌却含剧毒的药。
她要我娘学那李夫人，临死前将自己最美最温柔的一面刻在我爹心上。
我娘只管死，后面的局，大夫人早就为宠妾布好了。
果然，阿娘一死，我爹震怒，顺着大夫人留下的线索查到底。
在相府风光了近十年的宠妾，被打得半死，发卖到最偏远的苦役营。
连带着她生的子嗣，也一夜失了宠，被我爹赶到外院，形同弃子。
大夫人这一手，一箭双雕。
她对着我爹掉了三两滴泪，说尽我娘的好，顺势就将年幼的我要去抚养。
我记在了她名下，成了相府嫡出的二小姐。
她既得了贤良淑德的好名声，又重新笼络了我爹的心。
一箭四雕。
那日我躲在佛堂屏风后，亲眼看见她跪在菩萨像前，又哭又笑，双手死死抓着蒲团，指节泛白，像个疯子。
2
我娘死时，是笑着的，带着解脱的轻松。
她抓着我的手，按在她冰冷的脸颊上，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指尖。
她嘴角朝外渗着黑血，染红了我的袖口，眼睛却温柔得像盛着月光，开心地看着我。
那模样，像个做了好事，巴巴求夸奖的小孩，可爱又可怜。
“我的阿婵，日后长大了，不用做父兄前程的铺路石。”
“我的阿婵，可以念书，可以嫁一个心爱的如意郎君，欢欢喜喜过一世了。”
这一刻，她眼里的期盼几乎要溢出来，全是对我未来坦途的憧憬。
可是娘。
女子一生，哪里有真正的坦途。
为妻、为妾、为奴、为婢。
不都是在男人的羽翼下，仰人鼻息地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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