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北辰陪我挑婚纱时，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
频频低头翻看，连导购递来的款式手册都没正眼瞧过。
我拎起一件鱼尾婚纱的裙摆，轻声问他：“这件怎么样？”
他视线都没离开过屏幕，语气懒洋洋的：“好看。”
我换了件一字肩的款式，又问：“那这件呢？”
“可以，衬你肤色。”
他回答得飞快，像是在应付例行公事。
我放下手中那件镶着碎钻的婚纱 —— 布料硬挺得像窗帘布，
指尖攥紧了蕾丝花边，垂下的眼帘遮住眼底的涩意，
没再继续说话。
直到他手机屏幕亮起，女秘书颜梦发来个委屈瘪嘴的小猫表情包，
他眼睛瞬间亮了亮，毫不犹豫地扔下我，
快步往外走时带起一阵风。
我才张了张嘴，声音淡得像水：
“今晚早点回来。”
“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他脚步顿都没顿，只抬手挥了挥，身影很快消失在婚纱店的玻璃门外。
凌晨四点。
纪北辰终于回了家。
浓重的酒气裹着他闯进来，带着一身寒气压上我，
手掌烫得像火，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梦梦……”
我反手拧开床头灯。
暖黄的光线下，男人眼中的深情凝固了一瞬，
随即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嫌恶，像看到了什么不称心的东西。
尴尬在空气里弥漫了几秒，
他抓起枕边的抱枕，往我脸上一挡，
动作敷衍地准备继续。
却听到我说：“今天生理期。”
他像是松了口气，几乎是立刻翻身下床，走向浴室。
水声哗哗响起时，遗落在床头的手机亮了。
是颜梦发来的信息，带着粉色爱心：
北辰哥哥，谢谢你为我挡掉那些大坏蛋的酒～
我答应你，以后不去酒吧打零工啦。
梦梦要做哥哥一辈子的专属小秘书 ^^
后面还跟了个摇尾巴的小猫表情包。
十年前，学校的周年晚会上，我当众向他表白。
明明知晓我酒精过敏的纪北辰，却指着桌上一整瓶威士忌，
吊儿郎当地笑：“只要你能一口气喝完，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
后来我被送进医院，切掉了半个胃。
摸着小腹上那道浅浅的疤痕，我从枕头背面，
抽出那张准备了三个月的喜帖。
走到客厅沙发坐下，静静等着。
十分钟不到，纪北辰便洗好了澡。
他身上飘来的栀子花香，跟颜梦上回送我的手工香薰，
味道一模一样，甜得发腻。
没等我开口，男人懒洋洋地从外套口袋，
摸出个丝绒礼盒，像丢垃圾似的砸给我。
里面躺着一对鸽血红耳环，碎钻零星点缀着。
我一眼就认出来 —— 是用他上个月送给颜梦的红宝石项链，
剩下的碎料打磨制成的。
见我看了一眼便合上盖子，纪北辰挑眉嗤笑：
“怎么？非要我亲手给你戴上你才满意？”
“纪北辰，青梅竹马十五年，你不知道我没有耳洞吗？”
许是我的语气太过平静，没了往日的讨好，
男人一边低头回复颜梦，一边难得地哄了句：
“啧。”
“这点小事，明天带你去打一个不就行了。”
换作从前，只要他愿意陪我，
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扑进他怀里，
任凭他红着耳根冷脸扒扯，也要亲够他一百下才罢休。
可眼下，我却无视纪北辰本能张开的手臂，
平静地将喜帖递过去：
“纪北辰，恭喜你，新郎换了人，你可以不用娶我了。”
